这一下勾起大家滚滚而来,想要一窥究竟的好奇心。
众人期待的视线汇聚一堂,云雀优雅且隆重地从额间拽下一根毛,更隆重且更优雅地置于流霰掌心。
流霰定定地看了半晌,合掌不解道:“仙君赠我毛发?”
言下之意,是否如戏折子里的孙行者,一根猴毛可变化万千?
云雀却道:“这不是普通毛发,这是本君的胎毛。”
胎毛,顾名思义就是初生婴儿身上的小绒毛,除了可爱,一无是处......
流霰说:“......”
然而,恕她以为,这个不着调的仙君的胎毛,也一点都不可爱就是了......
非常顺应主人心情地,流霰背后那把方才闪亮登场过的阔面剑,“哐叽”一声摔落在地。
云雀扶额,她算是知道了,这四把剑既不是剑修的看家武器,也不是糊弄人的装饰摆设,纯粹是主人不便出面时的吐槽役担当。但云雀也委屈得很,胎毛比起其他见面礼,明明更符合“贴身信物”这个主题......
大典结束,眼见云雀送的东西比四位门主寒碜许多,一众门徒兴致寥寥地作鸟兽散。
云雀落得清静,携着流霰、谷儿同小粉,一齐返回山巅自己的宅苑。
......
流霰是头一回踏足上仙界,没有臆想之中的仙雾霭霭,降云逐日,云雀的住处煞是寻常。
外圈竹林环绕,青翠成海。内里繁花相映,小桥流水。细听之下,虫鸣鸟叽,与流霰见过的人间稍有些气派的府邸十分相近。
天际那一轮高日也同山下看到的无甚不同,流霰问谷儿:“不都说天上一日,人间一年么?”
谷儿拱手笑道:“回流霰小仙的话,其实并没这回事呢。否则像仙君这般在天上活了一万年的神仙,在人间岂不是诞生远早于盘古开天地了?”
流霰一想也是,她伸手端住谷儿的胳膊:“原是如此。谷儿不必对我行礼,直接叫我名讳便是。”
来的路上,流霰知道了与云雀仙君同住的小童子名曰谷儿,粉皮猪名曰小粉。
谷儿是个顺口的名字,至于小粉......总觉得和憨厚壮实的猪阁下并不相符呢......
在两人说话的间歇,小粉吭哧吭哧跑去拱成片的花草玩,而云雀则是捏了个响指变出一张卧席斜支在院中,准备打盹。
天际勾起一角绮丽的烟霞,云雀撅着屁股侧躺在席上招呼流霰过去。
“云雀上仙。”
“嗯,听谷儿说,你是月冥族的后人。”
“是,我族没落,如今只余我一人。”
云雀默了下来,眉眼稍低,看不清容色。
忽而,流霰主动开口问:“云雀上仙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云雀支腮扬眉:“你说。”
“云雀上仙为什么会选我呢?”
“天意使然罢了。”
流霰神情坚定,显是有了九分把握:“何来天意?分明是上仙你故意为之。”
云雀眸中挑起一抹兴味:“你怎么知道的?”
她以为流霰是凭着严谨的心思、缜密的逻辑或是慧眼识珠的洞察力觅得真相,然而并没有......
流霰非常主观地说:“因为皆椿和萧仲都是男子,你如果不是知道长须那端的人是我,不可能毫无顾虑地拉动胡须,难道是要将他们拉到怀中么?”
云雀蹙眉:“他俩长得确实不是本君的菜,但性别于我根本不成问题。”
流霰双目炯炯,义正辞严道:“仙君,男女授受不亲。”
云雀没想到年纪轻轻的流霰心态一点也不开放,她想了想道:“所以,女女可以随意授受?”
流霰歪着脑袋:“方才,仙君不是同我授受了么?”
“那我授你胎毛,你就没一点感觉吗?!”云雀不知不觉中攥紧衣袖,浑圆的杏眼中写满了期待。
“感觉?”流霰知道这话不当讲,但还是忍不住对着云雀讲出来,“有一种这位仙君特别抠门的感觉。”
支棱着耳朵有一搭没一搭听着的谷儿爆笑出声,就连粉皮猪也屁颠屁颠地舍下花草前来看戏。
云雀几时这样自讨没趣过???
她气急败坏地从席上跳下来,冲流霰恶狠狠道:“你不是想知道本君为何选你么?本君就是看上你娇体玲珑,用来给本君暖.床恰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