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具备的袭击,无论策划还是实施都似乎处于混沌的状态,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而这个正午的奇袭既不知己又不知彼。
江郎瞧着已经被玉连城点中穴道的夺命三花蜂和犹自昏睡的女人,突然跌足惊叫了一声。江郎已经过了跳脱轻忽无拘无束的年龄,许多熟悉他的人都认为如今的他已经隐然有了一派宗师的风范,所以一见他如此这般的模样,倒使玉连城和楚玲珑吓了一跳。
玉连城本是坐在马车,一下子跳了起来,令追悔莫及的夺命三花蜂大惊失色,以为他要施以摧花辣手。
玉连城是个英果聪颖的少年,他从江郎的反应中猜出了什么,问道:“是不是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
江郎道:“这件事情的确不对了,我们中了人家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江郎这就赶回董老大那里,希望没有太迟,小兄弟和楚姑娘也不要在这里逗留,马赶往川西将军府。”
楚玲珑本也是冰雪聪明,听江郎一说,即知八九分原委,问道:“这四个人怎么处置?”
江郎道:“放了他们,不要问他们任何事情,否则他们活不过今日。”
话音未落,江郎已经催动了惊云八法轻身之术,渺然不见了影踪。
天色将晚,暮云如血,董老大驻扎的地方也是一滩滩鲜血灿如云霞。
两个蒙面人正立在名为汇贤楼的古洞门户之外,一人手中持着一对大铁锤,一人手中握着一柄长枪。在他们的对面正是杨之秋和董老大。
董老大的弟兄已经死了不少人,尸体横陈在地,死亡的气息已经弥漫在天地间。
两个蒙面人正一步一步欺近杨之秋和董老大,猎猎的杀气从两个人身狂肆飞扬。
暮风吹来,两个蒙面人从风声中感知了不期而至的危险的气息,不约而同的回身,就看到了踏着暮光赶来的江郎。
江郎微眯着眼睛,神情中有着深沉的悲悯和厌恶,他淡淡道:“你们打算杀人灭口,是么?”
手持双锤的蒙面人压着嗓音道:“阁下本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回来多管闲事?莫非嫌命长不成?”
手握长枪的蒙面人一声不吭,他似乎很担心江郎听到自己的声音。
杨之秋骤见江郎回来,如同见到了救星,张口叫道:“江大侠,这两个人要将我们赶尽杀绝,请江大侠念在江湖同道之谊,好歹救我们一条活命。”
江郎望着一脸晦气的董老大,道:“放虎归山,势必伤人。董老大在古洞中救了别人,别人却要杀你灭口,真个是天地不仁,荒唐得紧。”
他一步步走近两个蒙面人,手握长枪的蒙面人竟然往后退了几步,仿佛已心生气馁。
手持双锤的蒙面人桀桀怪笑,道:“江左布衣有什么神通?怕他作甚?”
身形一荡,双锤联翩而舞,挟动风雷,如同崇山排布,向江郎压了过来。江郎见他天生神力,而且内功精湛,锤法高超,情知不可力敌,于是行云流水般飘到那人身后,那人嘿然一笑,身形猛转,双锤流星赶月又拍向江郎。
江郎身影一晃,避开双锤,化掌为剑,一条臂膀已经偏过锤影,击向那人的前心。那人身法也是高妙非常,微一晃身,双锤横扫千军如卷席般又击向江郎。
江郎长笑一声,身影如云又从那人的锤影中翩然而出,而且飞身到了那人的头顶,双臂怒出,犹如两条蛟龙扑向那人。那人双锤荡起,以力托泰岳之势飞向江郎。
两个人缠斗在一处,身影联翩,虚虚实实,竟然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手握长枪的蒙面人见同伴居然不落下风,不禁士气高涨,长枪一横,也飞身加入了缠斗。
江郎左突右冲,虚与委蛇,竟不愿痛下狠手,与二人周旋在一处。又斗了十几个回合,用枪的蒙面人突然意识到江郎如此周旋必有深意,长枪幻起无数条枪影,倏忽退出。
使锤的蒙面人见同伴退出,一时也有所领悟,厉声道:“江左布衣莫非要试探咱们的武功路数不成?为何不用全力?”
江郎笑了笑,突然大袖一荡,如同流云一样将那人的两个锤头绞住,接着舌绽春雷,一声暴喝,那人无论如何也握不住双锤,两个大铁锤便被江郎夺去。
杨之秋正在喝彩,一道剑影飞来,已经刺入他的心窝。
董老大惊呼一声,一僧一道已经从杨之秋的尸体旁飞身过来,道人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抵住了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