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云绣的闺房,果然见她趴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哭。
听见外头人走动的声音,哭声微顿,随即便继续响了起来。
云正霄过去拍了拍云绣的肩膀,问道:“绣儿,这是怎么了?临出门时不是还好好的吗?”
周氏见状立刻朝云绣院子里骂道:“小姐今日出门的时候是谁跟着的?有喘气的没有!”
过了一会儿才有个老妈子急急忙忙的跑出来道:“小姐今早上要出门,老奴说让吟秋跟着,可小姐说不用,过会儿就回……”
那被点名的吟秋立刻求饶道:“夫人息怒,不是奴婢不跟,是小姐她不让奴婢跟着……”
周氏见状,立刻就要骂,却听云绣道:“娘!您别骂刘嬷嬷跟吟秋了,是女儿自己不让她们跟着的!”
周氏立刻走到床边坐下,将她扶起来道:“绣儿,你这是怎么了?受了什么委屈跟娘说!”
云绣抽噎着坐起来,看了一眼周氏,又看了一眼一旁的云正霄,犹豫着道:“女儿知道母亲近日为家里花销的事情发愁,就想着拿些字画出去卖,贴补家用,谁知在书画铺里遇见了大姐姐的丫鬟凝香。”
“她认出了女儿,将女儿狠狠的奚落了一顿,说女儿一副穷酸样,还想进侯府做小姐,妄想跟她家小姐相提并论,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女儿不堪受辱,这才跑回来了。”
“娘!是女儿给您丢人了,您不要生女儿的气!”
云正霄闻言立刻勃然大怒:“竟有这等事?”
周氏闻言低下头,按下眼底的得色,给云绣使了个眼色,立刻道:“侯爷息怒!这里头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
云正霄的火气一下就被点燃了,骂道:“能有什么误会?定是云婉那个孽障授意的!”
“她向来如此,仗着有她祖母给她撑腰,就无法无人!娇惯的不成样子!成日里惹是生非!”
“前阵子死里逃生,我以为她会安分一些,没想到这才几日?便故态复萌了!平日里跟云嫣那丫头针尖对麦芒,打打闹闹也就算了,今日竟然欺负到绣儿的头上!”
云正霄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全然忘了云婉之所以落水全是因为他的缘故。
说着便上前拉着云绣道:“走!爹爹带你讨个说法去!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云婉那丫头!”
此时,正在南院里和云嫣一起跟着江氏学习刺绣的云婉,哪里知道自己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还打算撒娇躲懒呢,忽听外头一阵婆子丫鬟的吵闹声。
江氏闻声眸色一凛,差外头低喝道:“吵吵嚷嚷的做什么?还有没有规矩了?”
江氏寡居多年,素来喜静,听不得一点吵闹。
故而云婉和云嫣在她院子里皆是安安分分的,平日里打了架,江氏也是不偏帮,只会把云嫣带回去教训一顿。
这会儿听见外头吵起来,顿时搁了绣崩,教训起来。
正说话呢,就听外头传来云正霄的声音:“弟妹!是我,云婉那个孽障可是在你这?让她速速滚出来!”
江氏闻言一愣:“大伯?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周氏和云绣一左一右哭着抱住云正霄的胳膊,像是在劝他的样子。
周氏道:“侯爷!大小姐还小,有话回去慢慢教,让三夫人听见总是不好。”
云绣也道:“是啊,父亲!这件事情也不全是大姐姐的错,是女儿自己不好。”
江氏的院子云正霄是不便闯的,江氏也知道这个道理,故而听到云正霄的声音主动出来了。
到了院门口才发现,云正霄不是一个人来了,身边还带着他那个外室和外室生的女儿。
江氏生性良善,平日里待个丫鬟都很仁慈,对云星冀这个养子却十分刻薄。
究其原因,并非因为他不是她亲生的,而是怀疑他是云三爷跟外头女人生的,这才对他不喜。
所以江氏最讨厌的,就是勾引人家丈夫的女人,对于周氏这个戏子,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闻言冷笑一声道:“我是大小姐的亲婶娘,老太君,命我这个做婶娘的亲自教导大小姐的针黹女红,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要去外头说的?”
又朝看门的家丁护院骂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是平原侯府,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里闯吗?府中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云正霄闻言脸上立刻青一阵白一阵的,这阿猫阿狗说的是他不成?
可江氏一个妇人,又是他三弟的遗孀,他身为大伯硬闯弟妹的院子已经是不对,若是再吵起来,传出去就更难听了。
只能咬牙赔不是:“弟妹息怒,本侯是来找云婉那个孽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