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钰听出她声音的不对,稍稍怔了一下,他是听见声音才过来的,却没想到将她吓着了,“是臣疏忽了,还望公主恕罪。”
姜朝月才从惊吓中缓过来,此刻多了个人在身边胆子也大了起来,“你在这儿是来查施大人与施小姐的尸首吗?可有查出个什么结果来。”
宋钰微微点头,然后往一楼左侧的一个房间走去,“公主先进来吧。”
这房间做的倒是隐蔽,姜朝月都未发现这里还有个房间。
房内仍旧是两具盖着白布的木板,一大一小,还有个老者,此时正在收拾桌上的事物,见两人来了,便退了出去。
纵然是身边还有个大活人,但姜朝月心里还是怕的慌,于是往宋钰又靠近了一些,“得出什么结论来了?”
或许是因为屋内的确是不够宽敞的缘故,宋钰也没有往后退,“施家父女很有可能在火起之前就已经丧命了。”
“你此话当真?”
若真是如此,那走水一事恐怕也并非偶然。
“若是正常的因为走水而死,那死者口内会有黑灰,可是施家父女口内并没有,”宋钰微微侧首,目光停留在她的侧脸上,“而且通过吴老的尸检所得,施大人在那夜应该是饮了许多酒才是。”
“黑灰?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做?”
姜朝月看他,却见他盯着那白布,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挫败感来,“你为何总是盯着那白布看?”
“嗯?那臣应该看向何处?”
宋钰早在她转头之前便将目光移开了,所以在姜朝月的眼里,他就是一直盯着白布在看。
“你不应该回答本公主的问题吗,怎么还反问起我来了?”
“公主是指哪一个?”
姜朝月将他的衣袖一拉,结果却将自己拉了个趔趄,直直的扑进了他的怀里,“宋大人,你不应该看本公主吗?难道本公主还没有那白布好看不成?”
可宋钰却面无表情的将她推开,“公主如何能与盖尸的白布作比。”
“……你这算是说的好话吗?”
宋钰掩下眸中的笑意,“如何不能算?”
姜朝月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再与他纠结,她怕将自己气出个好歹来,“所以你现在打算如何做?”
“最有作案动机的是施夫人,所以接下来该如何做公主应该不用臣来教。”
话落,他便直步走了出去。
“无趣!”
姜朝月觉得施夫人昨日那样子倒是不像作假,而且只是施大人的尸检有问题,若真是施夫人做的,那施小姐又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无心之失不成?
今日施府已经挂起了白绫,由于尸首尚被扣留在大理寺,所以这丧礼并没有办起来,只是请了法师与高僧来做法。
施夫人今日似乎是状态不佳,两人一直在客厅等了许久才见她被搀扶着过来。
本应该是三十上下的女子,徒经变故,如今看起来倒像是老了许多,眉宇间尽是挥不去的哀愁,让人看的有些心酸。
“臣妇参见安乐公主,宋大人,不知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施夫人挥手,周遭的人便都退了下去,偏厅内只剩下三人。
“经查证,施大人与施小姐在起火前便已是丢了性命,如果施夫人知道些什么,还望告知一二。”
“什么?”施夫人表情陡然一变,捂着心口痛哭起来,直直的瘫倒在了地上,“我的兰儿啊,是什么人这么狠心,就连这么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啊……”
说起年纪,姜朝月倒是注意到了,为何施夫人已经是三十的年纪,可施小姐才五六岁,难道是施夫人或者是施大人身体有疾,而且这府中只有施夫人一个女主人,施大人并无其他侍妾。
等到施夫人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宋钰才继续说道,“如果施夫人知道什么,或者是做过什么,还望施夫人能够知无不言,也好为施小姐讨得一个公道。”
姜朝月注意到了,宋钰说的是,为施小姐讨得一个公道,而不是为施大人与施小姐,看来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才是。
施夫人仍旧在哭着,并没有答话,而宋钰则是静静地坐着,也没有开口说话。
姜朝月其实对于施夫人心有不忍,只是如今看来,这事情另有蹊跷。
好半响,施夫人才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
“终究还是瞒不过……”
“宋大人,我承认,人是我杀的,”施夫人目中满是悲痛,“但是,但是我的兰儿为何会出现在那个屋子里,我明明将她锁在了卧室,为什么啊……”
施大人是施夫人杀的,火也是施夫人放的,但是杀害施小姐的却是另有其人,事情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我那日将他灌醉以后,便用屋里的烛火将桌椅都点燃了,等我做好一切准备回房的时候,却被打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施夫人缓缓闭上了眼,“我知自己有罪,我认罪,只是还望大人能还我的兰儿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