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愈发阴沉,起雾了。
薄雾弥漫,沾染到身上后,使李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好冷。
他孤零零站在街道旁,不敢去看那些西行的人,害怕再次迷失自己,加入他们的阵营。
他等啊等,等啊等……
云姨所说的反应,一点都没感受到,倒是等来了一个怒气冲冲的老头。
对方穿一件蓝色道袍,洗得发白,斑白的头发如鸡窝样散乱着。
李泽原本还有些疑惑,他同样不认识对方,对方与云姨一样也很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这副表情。
直到对方喝道:“小贼,没想到现世报来得这么快吧!”
李泽瞬间慌了。
就是那种偷东西被主人抓个正着的感觉。
人生头一回经历。
“老夫的药呢!”老头走到他面前,指着鼻子问。
李泽内心绝望,不是没想过跑。
一是感觉没用,二是挪不动脚。
无论如何,他终究做了贼。
对方就算不是人。
也没招惹他呀。
“被带出去了。”
“我就知道背后还有一个!不然凭你个小贼,也敢算计老夫?”
老头气得牙痒痒,巴掌都抬起来了:“他到底承诺了什么,让你不惜魂飞魄散?”
李泽摇头:“没有承诺,她只是为了救我。”
老头瞪眼,那模样似乎在说“你是认真的吗”。
“谁把你带进来的?”
这话李泽就听不懂了。
他是因为出了车祸,自己进来的,何来带一说?
老头看出点什么,一副关爱智障的表情望向他。
“救你?你都没死,救你个鬼啊!”
“……”
李泽震惊。
他居然没死?
“那我……”
“你摸摸胸口。”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种奇怪的三长两短的跳动。
虽然不明白什么状况,但李泽蓦地反应过来。
是啊,死人怎么会有心跳?
他真的,
没死!
“你受了重伤,但还没咽气。”老头伸手从他胸口捻下一缕絮状物,问道,“这是什么?”
那是一缕黄色的毛发。
“应该是…狗毛。”
“你得感谢这畜生,危急关头救了你一命,要不是它,你就不止断几根肋骨这么简单了。”
李泽:“……”
一时表情十分复杂。
那只大黄狗刚出生不久,母亲就被人药死了;后面又被尽忠十年的主人伤害致残,抛弃街头;临死前还被人开车撞了,啐唾沫。
它对人类充满仇恨,誓要与人同归于尽。
然而临了临了,终究没狠下心。
相比起它,
谁才是畜生?
“你本来不会出现在这里,有人从中做了手脚。人在重伤时,魂魄最不稳定。”
李泽嘴唇翕合,好半天说不出话。
他被,
云姨骗了?
“这……应该不可能呀。”
当即,他就将与云姨十九年前便结缘,以及刚才在一起的经过,娓娓道来。
老头也有兴趣听。
他的东西在对方手中,他要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干的。
逮住眼前这小贼有什么用?
也就发泄一下怒火罢了。
“是她?老夫知道是谁了!”
老头打断道:“是不是一个看起来挺漂亮的……就姑且叫她女人吧?”
“姑且?”李泽怪异地看了老头一眼,“她说你不是个人。”
“放屁!”老头吹胡子瞪眼。
给到李泽一种似乎想马上脱裤子,证明自己是个纯爷们的既视感。
“她才是个不人不鬼的玩意儿。老夫多年前跟她交过一次手,她眼馋我那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接着说,说详细点。”
他虽然知道这女的,但除了交过一次手外,几乎没什么了解。
“她不像在骗人,偷药之前,连失败的后果都跟我说了……”
“等等,你小子是干嘛的?”老头似乎想到什么。
“我是刑警。”
“那她不这么说你能信?!”老头都想破口大骂。
李泽:“……”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么?
不禁老脸一红,满是苦涩:“如果不是那枚戴了十九年的护身符,我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说我是什么天命难测之人,想要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