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博爱医院。
在床上躺了七天的李泽,意识逐渐苏醒。
之所以这么久,是留在那边背书去了。
那本《方道》他肯定带不出来,魂魄状态有一点优势,记东西特别快,而且记下来就像刻在脑子里了,想忘都忘不掉。
他花了七天时间,记下了《方道》第九品的内容。
这似乎是一整套修行体系。
特别庞杂。
单是这个第九品,就够他消化好一阵儿,想要学会更是难。
他和七爷订下了两年之约。
两年内学成,就去蜀州找七爷,要是没学成……
七爷虽然没说,但李泽感觉事情会很大条,只怕会认为自己没用,没办法助他拿回药,启动人道毁灭流程。
“醒了醒了!”旁边传来激动不已的声音。
自诩彬彬有礼的徐少,显然又破防了,估计吓得不轻。
俩人警校同学,工作后又一起搭档两年,历经过生死考验,关系早就超脱一般范畴。
“别动,别乱动哈,我去叫医生!”
徐彬说着,哧溜跑出病房。
一双白嫩胖乎的小手,扒向床边,穿蓝色针织衫的姑娘,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
皮肤白皙红润,散发着少女独有的青春气息。
五官十分标致,双颊带着些许婴儿肥。
此刻一双红肿的眼睛,略微破坏了这份甜美。
“哥。”
她很不争气地又流下眼泪,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天知道这七天,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从没有想过会有失去哥哥的一天,也无法接受一个没有哥哥的世界。
“看看,都哭成大花猫了。”李泽抬起绵软无力的手,轻轻抹去少女脸颊上的泪珠。
见不得她哭。
他对于她的爱,无法用言语叙说。
父母出事的那年,她只是九岁,对她来说太过残忍,如果可以,他愿意给她全世界。
当时的他,十六岁,他永远无法忘记父母的那段遗言。
“小泽,照顾好妹妹,你已经长大了,别怪我和你妈,国家的尊严和安全不容挑衅,船上所有人都做了好牺牲准备,我们也不能退缩。
“呜呜……我的孩子……妈,对不起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
那天,一艘没有配备任何武器的医疗船,悍然撞向潜行过界的扶桑侦察舰。
船上16名工作人员,27名医务人员,全部罹难。
被撞击的扶桑侦察舰自始至终,没敢打响一炮,事发后仓皇逃窜向公海。
亦如百年前天子守国门,大败西方联军,怒海狂驱上百里。
我辈铮铮铁骨,自古传承,上至帝王,下至贩夫走卒,皆是一样。
世界上有且仅有一个这样的民族:
天破了,自己炼石来补。
洪水来了,自己挖河疏渠。
疾病流行,自己炼药来治。
在东海淹死了,就把东海填平。
被太阳暴晒,就将太阳射下来。
谁愿意做埋头的狍子就让他去吧,谁愿意做待宰的羔羊也让他去吧。
斧头劈开的天地之间,到处都是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一个民族总有些不可亵渎的东西。
正是有着这样的精神存在,短短几十年,明朝与时俱进,迅速完成现代化,国力不弱于任何一个国家。
龙吟天下,虎踞东方。
李渔破涕为笑,小脸亲昵地往哥哥身上凑了凑。
哥哥对她而言,不止是哥哥那么简单。
房门被推开,徐彬带着两名医生走进来。
李泽的伤做过手术后,已经没什么大碍,昏迷七天倒是不正常。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徐彬和李渔才长出口气。
“小鲤鱼,看吧,我就说了你哥没事,他这样的人,要就这么躺下了,以后谁让我信天我啐他一脸!”
徐彬兴奋不已,都有些手舞足蹈。
“形象,形象。”李泽挤出一丝笑容。
徐彬咳嗽一声,条件反射般整了整衣领,双手插进裤兜,重新变成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徐少。
李渔在一旁偷笑,见怪不怪。
她在医院待了整整七天,李泽不得不逼着她回去学校。
“砰!”
三步一回头的李渔撞在房门上,揉着额头,转过带婴儿肥的小脸:“嘿嘿。”
李泽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他这个妹妹吧,有时候有点憨,不过徐彬这家伙说是呆萌,似乎是件好事。
咱也不懂啊。
关于女人,他和徐少的认知能隔出一个太平洋。
李泽打量着病房,满是果篮和鲜花,单位不少同事都来过,可有个本该陪伴的人,却一直不在。
“阿彬,严家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