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重剑的黑斑,李玄嚣曾经见过。
年轻时,他率领千机营追踪一个出现在大唐境内的魔头。
那场追杀持续了七天七夜,千机营折了上百名好手,耗尽千辛万苦才将魔头抹杀。
当年的一幕,如今的镇北王还历历在目。
为了诛杀魔头,当时的左副将舍身战死,千机营最高长官指挥使身负重创,连李玄嚣本人也差点死在当场。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那恐怖的魔头仍旧时不时的出现在李玄嚣的梦里,成为镇北王不为人知的梦魇。
魔的可怕,远超妖物。
它们比妖残忍,比鬼阴森,比人狡诈,是万物天敌。
李玄嚣实在想不通,自家的府宅里,因何出现魔物。
瞬间的回忆很快化为谨慎。
李玄嚣护在二夫人身前,重剑点地,浑身灵力汹涌喷薄,准备着全力出手。
他不敢怠慢。
面对魔物,稍有疏忽便是死路一条!
一道道身影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暗卫集结,将小院团团围住。
“小心此人,切勿被魔气沾染。”
李玄嚣出声提醒。
魔气如蚀骨之蛆,极难剔除,普通人沾染后很快会被魔化,成为魔物的傀儡,即便有修为的修行者沾上也很难甩开。
四周燃起火把,院子里照得亮如白昼。
李玄嚣忽然一怔。
他认出了院里的魔物,这不是酒宴上那个道士么?
当时还喝多了,一个劲抠嗓子要吐。
李福与李四相继赶来。
李四一眼认出马至远,惊讶道:“怎么是他?”
李玄嚣道:“他是何人,如何进的王府。”
李四如实道:“他们仨骗子……咳咳,这道人与他徒弟是和云缺云公子一起来的,王爷留宿云公子,道人师徒也跟着住了下来。”
自从拿出奇珍替镇北王解了围,云缺的地位在李四眼里可谓扶摇直上,飞黄腾达是早晚而已。
他一个王府管事,可不敢得罪。
听是云缺带来的人,李玄嚣更觉得古怪。
怎么乡下来的孩子,还带着俩道士?
容不得多想,马至远发出低吼朝这边扑杀而来。
李福一声大喝:“结阵!木桶阵!”
机关错动声大起。
千机营的暗卫们纷纷动用木质小盾,抛出后围拢成圆,汇合成类似巨型木桶般的阵型,将马至远困在其中。
木盾为机关之物,可组合也可分散,坚固的程度不亚于磐石。
木盾互相勾连组合,最终成为真正的木桶。
轰隆一声,木桶落地。
李福把握十足道:“此贼已活捉,悉听王爷发落。”
李玄嚣横剑在手,浑身灵力非但不收反而越发旺盛,谨慎道:“此人不知是何原因出现魔化征兆,不可大意,当年的左副将便死于魔头之手。”
李福对于上任副将之死自然有所耳闻,但他并不在乎,道:“王爷放心,即便他当真化作魔头,有我暗卫在,他也逃不出王府,木桶阵至今尚未被破过……”
话音未落,一阵磨牙般的嘎吱声从旋转的木桶阵中传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切割着那些坚固的木盾。
咔一声脆响。
一把漆黑中透着暗红的匕首扎透木桶阵。
由于木桶阵还在旋转,匕首硬生生将数十个木盾组成的木桶从中间切开。
轰一下木桶断裂!
前后不到片刻而已,副将李福引以为豪的木桶阵彻底被破。
落地的半截木盾再也用不上了。
李福大惊。
“不可能!法器短时间都未必破得开木桶阵,他怎么切得动!”
散落一地的木块中间,马至远佝偻着身子,披头散发,发出嘿嘿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