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温不耐道：“你让姚心莲自己去。”说着，他便挂了电话，继续吃着剩下的半盘炒面。

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林亦温去了趟小区门口的小超市，买了新的牙刷，毛巾，拖鞋，之后又在架子前徘徊了片刻，末了，还是买下了那套粉色的内衣内裤。

***

屋里的冷气还开着，床上却没人。

林亦温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握着门把，桩子似的站在玄关口，望着空荡荡的床，动也没动。

又走了。

她总是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又猝不及防地出现，让人七上八下，却又一点办法也没有。

思及至此，林亦温很突兀地笑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觉得好笑。

这笑转瞬即逝，随即他拖着两条麻木的腿，沉着脸走到床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软床将他的身体弹起，而后又稳稳落回，他垂下手，手中的塑料袋当即脱落，不轻不重地砸在了地毯上。

她在的时候，他心烦意乱，现在人走了，他便心如止水了。

这样也好。

他静静地想。

没什么大不了的，既然她把他当陌生人，那他也不必上赶着到她面前扯旧情，她爱去哪去哪，大路朝天，他们各走一边……

林亦温闭上眼睛颤巍巍地做了个深呼吸，脑子存了个模糊的念头：香达这么大，四年了，他们都遇不到，想必以后也很难再见了。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浴室正对着床。

听见动静，林亦温愣了愣，刚要起身。

“哐——”

门又立马关上了。

里头传来周嘉冷冷清清的声音。

“麻烦拿件衣服来。”

林亦温望着紧闭的浴室门，用了足有三秒才反应过来，随即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耳根微不可见地烧红了。

他赶紧下床，从柜子里翻出了件黑T和条运动短裤，然后同那些新买来的毛巾牙刷等，一并送到了浴室门口。

敲了敲门，他没说话，安静地走开了。

一直走到厨房，林亦温站在橱柜前，盯着一排样式统一的玻璃杯看了良久，久到周嘉穿好衣服来到他身后，他都没察觉。

***

这是周嘉第一次认真地打量一个人，从头到尾。

男人高高瘦瘦的，身上穿着件宽大的白色棒球服，略微有些松垮，他的头发是蓝灰色的，冷色调的光衬得他的皮肤异常苍白，握着水杯的手背上，蓝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只是看，周嘉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她半眯着眼，慢条斯理地问他，“喂，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