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切,田氏满心满眼的恨,无处释放,她呆在房里自我纾解,可那一团火怎么都浇不灭。晚间所有的仆人都睡去了,可隔壁房间的孩子在哭,她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哄着,怎么哄他的哭声都停不下来。
田氏觉得很烦,几年里累计的恨也一块迸发了出来,于是怀里小小的身体成了她发泄的地方。她捂着小儿的口鼻,不想在听到刺耳的哭声,捂着捂着他就不再哭了,再也不动了。
迷茫间她将孩子放到了卧榻上,盖好被子,自己也回了卧房睡觉,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杀了自己的孩子。徐光有回来后报案,她不知怎么办,只有装病来躲过盘问。可渐渐的她也明白她逃不过去的,于是就有了今日这一场会面。
听完她的叙述,沈世喻和季舒玄都在沉默,沈世喻不知道说什么,过了一会季舒玄才想反应过来,说到:“你说的这一切和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你恨徐光有应该去杀他,孩子他只是不幸降临到这个世上,来到你的肚子里。”
说完他便叫人将田氏拘回了大理寺的刑狱,他们二人在后面慢慢踱步回去。季舒玄有些悲凉的开口:“是我们太过相信虎毒不食子了,没想到这世上也是又不好的母亲存在的。”
季舒玄正在等待沈世喻的回应,可好大一会都没听见说话声,他不禁转头看沈世喻,却发现他不对劲。“妙先,你怎么了?脸色怎的这样白?”沈世喻这会好像才回过神,微微一笑,说自己并无什么事。季舒玄这才放心,和沈世喻回了大理寺,处理后续事宜去了。
晚间下值回了沈府,黛玉看沈世喻脸色不好,便问了起来,沈世喻只说是今日事多累到了。黛玉信以为真,想着平日里大多是他照顾她,这次她也为他做点什么,便安排好院子里一切,让他早早睡下了。
梦里是阴暗沉郁的房间,里面交缠的床帘、窗幔等物映着窗纸影影绰绰。一位七八岁的少年,正被绳子紧紧绑在椅子上,旁边还有一位美艳的妇人,手里拿着细细密密的针,她不顾少年的哭泣和求饶,一个一个往他的背上扎去。
少年知道,这场酷刑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旁边还有一排燃着的香在等着他。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会结束,也不知道下一次等着他又是什么。
画面一转,地方还是原来的地方,只是少年已经十二三岁,那妇人也老了好几岁,但照旧不变的是少年仍被绑在椅子上。妇人手里拿着牛筋制的鞭子,一下一下抽在少年瘦弱的肩上。这次的少年并没有哭泣,他的脸上是一片平静,眼里更是坚毅。妇人见他如此,手里的鞭子更加有力,往那早已出血的伤口上挥去……
虽然躲不掉,可伤害即将来临的应激反应还是让少年偏头躲了一下。那妇人见他躲了,更是凶狠,眼看鞭子就要打到他的眼睛,突然一道悠扬婉转的声音响了起来,“妙先,妙先……”那阴暗的房间、狠厉的妇人就此消失不见。
黛玉平日里浅眠,稍微一点动静都睡不着,嫁到沈府后,静恒阁里的下人少,沈世喻睡觉的习惯也很好,是以并不像之前住在潇湘馆的时候,夜夜被惊醒。
只是今日夜半时分,不知怎的,耳旁尽是细细小小的声音,扰得她无法安眠,便要起来看个究竟。
她先摸索着下去点着了油灯,才回转过身找声音的来源。只见睡在地上的沈世喻眼睛紧闭、满头大汗,嘴里喘气不止,手紧抓身下的被褥,他这副样子显而易见是做了噩梦。
黛玉怕他沉入梦靥,对身体有害,只得上前慢慢叫醒他,沈世喻便是这样醒来的。他一睁眼就看见黛玉眉头紧蹙、一脸关切的看着他,比梦里的妇人不知道温柔多少倍,沈世喻不由自主的用手抚平了她眉间的褶皱。
黛玉正认真观察沈世喻醒来的反应,是以并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见他醒来后很是平静,也没有被魇住的感觉,又去桌上到了杯水端给他。
又看他并没有要和她分享噩梦内容的意思,黛玉也不强求,只坐在旁边陪着他,毕竟刚从噩梦中醒来的人是不容易睡着的。
沈世喻坐在床上发呆,他在想梦里的一切,本身这些记忆已随着上一世烟消云散,可因田氏的案子,封存在记忆深处的东西又被翻了出来。
只是如今他脱离了那个阴暗的房间,那个不公的朝代,来到了新的地方。虽然亲缘依旧淡薄,可好友众多,事业有成,能做想做的事,已经非常幸运了。
沈世喻回头去看黛玉,发现她坐在他的身边已经睡着了,她的眉头已经舒展,睡颜一派恬静,好似仙女本身。他没注意到此时的自己眼神多么温情,只起身将黛玉抱到床上躺好。
男主很惨,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