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兰长得漂亮心气高,小时候在一群手帕交里一直都是最强势的那个,嘴巴一贯不讨喜,没想到现在倒是转性了。
女人没有不喜欢听好话的,更何况是被年少时处处压自己一头的人如此恭维着,李群芳心里又是得意又是愉悦,同时觉得这样的祝君兰很有点讨人喜欢。
李群芳一家很早就搬到了申城住,这会却坐在往海滨的汽车上,祝君兰问:“你这是先到海滨,再从海滨往申城转车吗?”
“不是,”说到这里李群芳叹了口气,“我们玲玲今年要上初三,她只能在海滨参加中考,我这不是回来想给她找个学校插班吗。”
申城的户口千金难求,李群芳家在申城买了两套房子都还没能把孩子户口转过去,小孩连中考都不能在申城考。
祝君兰皱了眉:“那学校找到了吗?孩子未来一年谁照顾呢?”
“现在选好了两家,一个四中一个十二中,都是给钱就能进的,孩子只能住校了。”李群芳无奈道,小孩关键时刻转学,还要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适应,家长哪有不心疼的。
祝君兰想了想,说:“要是玲玲在四中,我倒是方便照顾的,四中跟海中离得近,我们家小书在海中,我打算在那附近找个房子做点小生意,给他做做饭,加个玲玲还正好……”
李群芳眸光一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祝君兰看了一眼谢云书,那眼里的慈爱像是水一样要满溢出来,她低声地说,“我这辈子啊,就为我儿子了。”
这句话也说到了李群芳的心坎里,哪个当妈的不是为了孩子呢?
李群芳大为动容:“房子找好了吗?”
“今天来城里一半就是为这个事儿。”祝君兰如实相告。
李群芳沉吟半晌:“要真这样,房租我出一半……嗳!这个你别跟我争,你不知道我家那小祖宗,十五六岁了在家一手没伸过,以后指不定要给你惹多少麻烦……”
“那怎么是麻烦呢?你姑娘就是我姑娘。”
祝君兰也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这么大一件事儿居然被两个女人三言两语就商量完了,等到谢祖望拿着三根棒冰回来李群芳已经跟祝君兰讨论了海中附近好几条巷子里的房子了。
谢祖望拿着两根旺旺碎冰和一个花脸,本来花脸是要给谢云书的,现在让给了客人,谢云书把自己那支旺旺碎冰掰开分一半给他爸。
汽车还没开,谢祖望也不坐到别处去,就蹲在谢云书旁边跟儿子一块嘬碎碎冰。
“儿砸!”谢祖望小声说,“你妈要在外头租房子给你做饭,你要是不愿意就直说,爸给你做主!”
谢云书笑了:“我觉得挺好的,妈做的饭比食堂好吃多了。”
谢祖望有点不高兴:“爸做饭不好吃?”
当然不好吃。
谢云书诚恳地说:“爸做的也好吃。”
谢祖望:“那你跟爸爸住。”
谢云书眨眨眼:“爸你不跟我们一块?”
“当然不!”谢云书从他爸爸俊朗刚毅的面孔上看出了一种名为傲娇的情绪,“你妈找的房子是你妈找的,我有我的事业,你等着,爸爸要给你打下来一个天下,你以后只要烦恼钱怎么花就好!”
谢云书神色复杂地瞅了他爸一眼……但凡有颗花生米您都不至于醉成这样。
“爸,”谢云书问,“那您有什么具体的计划吗?”
比如说要做什么项目,第一桶金哪里来,货源和销路您都懂吗?
“您要是没思路,看在父子一场共啃一根碎碎冰的交情上,”谢云书抬高下颌,把一个重生者的优越感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吸溜掉最后一点旺旺碎冰,冲谢祖望一挑眉,“要不我给您一点小建议?”
谢祖望屈指在谢云书脑门上一敲:“成年人要有独|立思考的优秀品质……老子做事用你来教?”
谢云书摸摸被敲痛的额头:“您这么傲娇,我奶奶知道吗?”
谢祖望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他仰头看向窗外,一脸莫测高深地缓缓吟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龙穿凤……”
您要是个少年,那我岂不还是个受精卵?谢云书扭过头,憋笑憋得肩膀不住轻颤。
寥寥烟雾从谢祖望嘴里喷出,他仰着头,只觉满心豪情壮志,只恨这辆车只会开不能飞。
“人上齐了啊,都坐到座位上去,车马上就开了,”卖票的大神在过道里提醒,经过谢祖望身边时一声狮吼,“车上不要吸烟!”
吓得谢祖望一哆嗦,指上抖满烟灰,手忙脚乱地甩。
谢云书终于笑出了声。
“嘀嘀!”
司机按响喇叭,大巴车风驰电掣,驶向鲜活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