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服务员离开,餐桌处就剩她们俩了。
在这种氛围下,许风仪很难不去想昨晚的事情,可一想又会尴尬得无以复加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机械地用吸管捅着泡鲁达,并在与对方视线对上时露出一个微笑。
只是很快,她的笑容就消失无踪,被低气压的凝重所取代了。
毕竟刚刚遇到的那件事,着实是让她没什么好心情可言。
烤春鸡已经上了,表皮烤得金黄油亮,上头点缀着迷迭香等香料,算是挺诱人的模样。
倘若换作以前,许风仪肯定已经开始大快朵颐。
现在她却是连拿起刀叉动刀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不利落,切东西时更像是在用一把生锈的锯子锯一块老木头,整张脸都写着“心烦意乱”四个字。
舒锦时慢条斯理切开眼下盘中的芝士土豆鸡肉卷,叉子轻轻刺入切下的那一小块,抬眼瞧着许风仪:“还在为前女友的事难受?”
许风仪停顿住手中刀叉,酸涩感忽地旧地重来,袭上了鼻腔。
忍住想哭的冲动,许风仪带着发红的眼圈嘀咕了句:“无所谓了,反正我以后都不会再谈恋爱了,也不会再上这种当了。还是安心当一个单身族更好。”
舒锦时:“那就不谈了。单身主义也挺好,什么都不用委屈自己,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就是这样,日子很逍遥。”
许风仪有点诧异:“原来你也单身主义?”
舒锦时点头:“嗯。我喜欢自由一点。但是恋爱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会把人给束缚住。”
“那,你以前谈过吗?”当注意力被其他话题转移开后,许风仪好像就没那么难过了。
舒锦时摇头:“有人追,没谈过,但相过亲。其中一个男的我记得格外深刻,他问我要是以后结婚了,会不会为了孩子回归家庭。我当时就走了。”
原来是个直女啊。也是,天底下直人始终占大头。
许风仪自动给人定了性,同时摇摇头:“很多男人,真的不行。和他们结婚确实是降低生活质量,还不如单身。”
说罢,她又端起一杯柠檬水,冲舒锦时举过去:“来,让我们为伟大的单身事业,干杯!”
舒锦时应了她邀杯,也抬起一杯柠檬水,与之轻轻碰撞出清脆声响,然后抿了一小口。
打开话匣后,就有了互动。
一来二去的,两人变得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一顿饭下来,什么都在说,什么都在聊,时不时还会笑,气氛还不错,昨晚一系列事件带来的尴尬感也消失了个七七八八。
在用餐最后,许风仪突然想起一件事,双手在雪白盘子两侧捏紧刀叉顿住:“对了,一直被你帮助,我却还不知道你名字,请问你尊姓大名?”
舒锦时莞尔:“舒锦时,舒服的舒,锦绣的锦,时光的时。”
许风仪点头,放下刀叉,朝她伸出手去:“你好,舒小姐,我叫许风仪,许仙的许,风度的风,仪态的仪,很高兴认识你。”
舒锦时握住她的手:“我也是。”
只是,舒锦时握完手后,并没及时松开,而是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下她的手背上的肌肤,轻扬眉梢:“手真好看。”
许风仪手指尖尖的,指甲很薄,透着些微的粉,像画家精心描摹出的一样,是会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作为姬佬的许风仪却有点懵。
这种细小的肢体接触对于直女而言可能就是一件非常普通的事情,就跟摸着人的包包夸漂亮一样,普通又正常。
但对于许风仪这种弯女而言,却不是那么回事。何况对方还是一个那么漂亮的女人,动作又那么暧昧,就好像要把自己的手抬去唇边一样。
“谢,谢谢夸奖。”许风仪话都快不会说了,手也不知道是该让她一直那么握着,还是该收回来。
好在舒锦时下一秒就松开她了的手,并切换话题:“对了,你是来旅游的吧?”
许风仪:“嗯,不过她劈腿了,所以我现在大概要一人行了。”
许风仪环视了这儿一圈,叹气:“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感觉很多具有互动性的项目都比较适合两个人一起,要知道,我是一个看电影都不愿意独自去的人。啊……要是我的朋友们也在这边就好了。”
最末,许风仪自嘲地哂笑道:“算了,就这样吧,随便逛逛好了。”
说完,许风仪招来了服务员,买单。
舒锦时望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若有所思,却也没插话。
然后,两人一块儿起身,一前一后地离开了餐厅。
今日阴,没阳光,也没有云,有点像许风仪现在的心情,横竖就是迷。
走出餐厅后,舒锦时首先开了口:“我来这边出差的,等会儿有点事要办,所以不能陪你了,得先走。”
许风仪转头望向她,笑了:“嗯。去吧,别耽搁了。”
说罢,许风仪低头望着地面,舒出一口气,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提早结束这次行程,回去工作。只是有点不甘心,好不容易旅个游,结果就这个样。
要不还是回去吧,留这儿也没有任何意义,还满是伤心事,只会不爽。
就在许风仪想那些有的没的时,一张写了手机号的便签纸却被递到了她耷拉着的眼皮子底下。
许风仪抬头,顺着拿便签纸的手一路望上去,看到了舒锦时的脸。
舒锦时唇线上扬,弧度格外好看:“但我明天就能得空闲了,如果你需要人陪玩……”
然后,她将手比在耳朵旁边,挑动眉梢,红唇微翕:“可以打我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