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脏就像被人紧紧攥住,不再跳动,只有疼痛,疼痛的让人无法呼吸,疼痛到让人清醒。
我跑过去抱起她,滚烫的血从脖子涌出,我怎么堵都堵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从我的五指间流出。
我真的好无力,好绝望。
可她却还在对我笑,嘴唇缓缓闭合又张开,我知道她是在叫我“傻瓜”。
我从怀里掏出发簪跟梳子,轻轻放进樱望的掌心里,“刚才想为你盘发,但是傻瓜没拿梳子。”
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滴了下来,樱望左手紧紧攥住发簪和梳子,右手用力抬起,想要为我抹去眼泪。
最终还是放下了。
我的脸贴紧樱望的额头,试图抓住尚存的温度。
我多么希望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只要能救救樱望就行,我可以去死。
“新树医院!洋人医生安德乐!”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救过我性命的安德乐医生。
新树医院也在新树城里,离家不过八九里路,现在骑马过去应该来得及。
我抱着幻想,给樱望做了无用的包扎。
我把樱望抱上马车,马在皮鞭的疯狂抽打中飞驰。
没用多久就到了新树医院,我将樱望抱下马车,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散。
“啊!”一声女子的惨叫从医院里传出。
紧接着,尖叫声、求救声、玻璃破碎声,乱七八糟的声音全都在响,最后是杀人声!
我抱着樱望跑进医院,医院门前的广场上躺着许多死人,鲜血流的到处都是,甚至两个人的鲜血都融到了一起。
这些死去的人是医院的医生、护士、病人,他们的死状极为惨,都是拦腰斩断。
“樱望……”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置我们于死地,甚至为了不留活路而伤及无辜。
医院的三层楼里,刀光从窗户中射出,杀气凛然。
随着刀光的停止,楼内再也没了呼喊的声音,有的是一片死寂。
一个人影从大楼内走出来,手持双刀站在门口,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修罗。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还要如此这般羞辱!”
“孤狼,你在说什么?你怀里抱着的是谁啊?你看起来好伤心。”
我看着怀里已经没有任何生息的樱望,感觉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我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想要从这个梦境中苏醒过来,可这就是现实啊。
我朝着那个人影,双膝下跪,嗓音不知何时沙哑的已经说不出话来:“恶狼,我求求你,帮我找个医生救救我的妻子。”
“不好意思了孤狼,除了你我,这所医院已经没有活口了。”
恶狼收起双刀,朝我身后大门走来。
经过我身旁时,他停下脚步,玩味道:“你别这么瞪着我,我又没杀你的女人,杀你女人的人是谁,想必你也知道。一刀下去连头都没砍下来,只切断喉管让你的女人慢慢死,雪狼这是在捉弄你,看你笑话呢。至于我嘛……”恶狼拍了拍我的肩头,贴近我的耳边,小声的说道:“杀了医院所有的人,只是为了锦上添花罢了。你若是想报仇,那就去杀了狼首,毕竟任务是他老人家下达的。对了,我很期待愤怒的你,若你真的要去杀狼首,说不定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恶狼大笑着离去。
恶狼走后,我怀抱着樱望,进过医院每一个房间,找过每一个角落,翻过每一具尸体,只为找到一个活人。
可现实最后还是无情的打破了幻想,都死了,没有活人了。
我抱着樱望,走上了最高的山岗,在我们亲手栽种的樱花树旁,我为她梳头、盘发,最后插上我为她雕刻的樱木发簪。
我找到一个木桶,从山下打了水,为樱望擦干净身体,她真的好美,可是与我阴阳两隔。
帮樱望穿好衣服,我面对樱树跪在她身边。
“我新织有良无父无母,今日只能请苍天为证、樱花为鉴,今日我与柳村樱望小姐结为夫妻………”
火只能烧掉樱望的身体,其他的什么都烧不掉。
对樱望的爱,对狼穴的恨,刀刻斧凿般在我的心里。
也许,这是我曾经犯下的罪行,得来的报应。
樱树旁,我的手指头已经挖的血肉模糊,我把装有樱望骨灰的坛子埋了进去,然后在坟前插上一块木牌,木牌上写着“爱妻柳村樱望”这便是一座坟墓。
我在樱望的墓旁边又挖了一个大坑,大坑正好能容我躺下,但是这个坑我没有填平,而是在坑的前面也插了块木牌,上面写着:“新织有良”
回到家里,我学着樱望的样子,把所有房间都打扫了一遍。
院子里最老的那棵樱花树下,我挖出了封印已久的刀。
从此刻开始,世上就再也没有新织有良,只有孤狼。
“孤,是孤独的孤;狼,是脱离狼群的狼。接下来,你们就准备承受来自于我的怒火吧。”
收拾好行李,背上行囊,复仇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