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爆完第三个啤酒瓶时,男人已经挺不住了,身子一歪,晕倒在地上。
秦岭看看周围街道上的人,说道:“石头去把车开回来,把这人架到小吃店后院。”
朵哈小吃店的后院很空旷,只堆了几个闲置不用的废纸箱,秦岭提着半死不活的男人丢下去,转身从水缸舀一瓢水泼在他脸上。
男人身子一哆嗦,清醒过来。
云衡晃悠悠从前院掀帘子过来,搬着一大箱啤酒。
男人头皮快要炸了,他害怕得双脚不停往地上蹬,痛哭流涕的喊:“你们这是虐待啊,这是犯法的,再拍下去就要出人命了啊——”
云衡没搭理他,把秦岭没喝完的第四个瓶子递过去,然后抱肩看着那人打成猪头的脸。
秦岭接过酒瓶,喝一口,看男人一眼,男人身子就抖一下。
等喝完,秦岭拎着空酒瓶走过去,男人爬过来抱住秦岭的大腿,哭喊:“大哥、大姐,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们别拍了,这玩意儿砸脑瓜上是真疼啊,只要你们不打我,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秦岭提脚把男人踹开到一边,半蹲下身子看他,淡淡的样子:“你觉得这账是你说的这么好算?”
男人哀嚎说:“我知道我做得不对,打女人,我没用,我真是猪狗不如……”
一边说着,他自己抽自己的脸,耳光啪啪响,秦岭离得近了,耳朵也嗡嗡的。
他扭头看一眼云衡,见她笑了笑,于是放下啤酒瓶,喊了男人一声。
秦岭问:“你车上装的是什么?”
“村里的货……”男人看到秦岭又要把啤酒瓶攥起来,忙改口,“是海|洛因!”
秦岭看着他,勾起半边唇角问:“有多少?”
男人偷偷瞄秦岭一眼,又瞅瞅云衡,带着试探性的语气问:“这些货都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个跑腿的,把货送到镇上离开就行了。我现在老老实实交代了,能不能不送我去公安局?”
云衡被气笑了:“你上次打姑奶奶的账还没算完,现在又想谈别的条件,信不信我……”
她从秦岭脚边捡起空酒瓶子,作势要抡男人。
男人吓得抱头,秦岭拉了云衡一下,宽慰道:“你不要生气,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一肚子火,可他也只是受人指使,身不由己嘛。”
男人狂点头:“就是就是,我不是有意要抓着你头往墙上磕的……”
“你还敢说?”云衡把眼睛瞪得溜圆。
男人立马噤声。
秦岭蹲在男人身前,一只手耷拉在膝盖上,很无奈的表情:“我家夫人吧,脾气有些暴躁,而且特记仇,睚眦必报那种,无论受什么委屈,都得以牙还牙的找回来。”
男人深有体会,心有余悸地低声说:“是啊,在村里就看出来挺凶的。”
云衡站在边上瞪眼:“你俩嘀咕什么呢?”
秦岭忙摆手说没事,他又凑近男人,指指朵哈后院里用来敲碳的大铁锤说:“瞧见那个锤子没有?我家夫人恨你恨得牙根痒痒,刚从外面把你拖进来,她还说要用那大铁锤从你脑袋上敲两下,让你也感受一下脑袋撞墙的滋味。”
男人额头直冒冷汗:“那、那锤子往头上敲一下,不得把脑袋敲没了啊……”
秦岭很认真地点头:“是啊,我就拦住她了,我说这样做会出人命的,你撞她的头,我往你头上抡几个瓶子,基本扯平了。再说你就是个底下做事的,要报仇也得找村长啊。”
男人感激道:“谢谢你给我说情啊兄弟,不然的话……今天我得瘫这儿了。”
秦岭于是问:“那你车上到底有多少货?”
男人犹豫了下,说道:“五十箱,每箱一公斤的海|洛因。”
秦岭倒吸冷气。
他回头看云衡一眼,后者也是见了鬼的表情。
秦岭说:“你知道走私这么多,被抓到要怎么判吗?”
男人摇摇头:“这东西不是跟走私罪一个判法嘛,几年就可以出来了吧。”
云衡呵呵笑一声:“你们村长就是这样忽悠你们的?”
男人被笑得发毛,说:“一开始的时候村里人都担心,村长就实话告诉我们,所谓的大买卖就是走私一些东西,就算被警察抓了也只判个几年,回来以后继续吃香的喝辣的。”
秦岭深深看着他,漆黑的眸子像是要看进他的心底去。
半晌,秦岭幽幽开口:“五十公斤,够全村人给村长陪葬了。”
男人猛地怔住:“这么严重?”
秦岭说:“虽然你读书少,但是我没必要骗你。你车上的一小袋海|洛因拿出来,就能判你死刑了。”
男人吓得牙关打颤,忙不迭问:“那怎么办啊,我就是个跑腿的,这些货又不是我的。”
秦岭循循善诱的样子:“你是选择保全村长还是保全自己?”
男人有些犹豫。
云衡在旁边说:“你在村里是不还有老婆孩子?”
男人点了点头:“我如果把村长出卖了,他一定会杀我儿子的。”
秦岭说:“无论如何,你这趟任务是跑不了了,你觉得村长会怎么想?现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把事情全部交代清楚,然后我们带警察去村子逮捕村长,放出你老婆跟儿子。”
男人低头想了想,终于咬牙点头:“好,我说实话,这批货我是要送去县城,卖给一个东北买家的。”
云衡调侃说:“东北买家?你们村业务已经拓展这么远了?”
男人说:“不是我们村,在村长上面还有一个大老板,他有进货渠道,每次的货都送来村里,然后由村长安排我们送货,按提成分钱的。”
秦岭说:“你知道这个大老板是谁吗?”
男人摇头:“大老板从来没到过村里,我们也只听村长提过几次而已,倒是大老板手下的一个头目,不定时来我们村视察,每次来村长都好吃好喝招待他,态度很恭敬。”
秦岭问:“这人长什么样?”
男人皱眉想了想,说道:“我只记得他是白眉毛,这特征太明显,所以我就一直记着。”
“白眉毛?”
秦岭与云衡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阿猜?”
秦岭又问:“你和东北买家什么时候交易?”
“明天下午两点。”
……
……
茶室下午的光线正好,有些微醺,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