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朝阳悄咪咪地撩开车帘子看了一眼,外面一脸脂粉浓厚的妇人眼尖瞧见了她,哭声更加嘹亮:“我家做的是小本生意,童叟无欺,更从未勾结官家,请孙公公饶命、饶命啊!”
吓得徐朝阳瞬间撂下帘子,缩回车内。
“殿下,这、这可怎么是好哇?”阿伴急得直咧嘴。
“这可怪不得我啊,”
徐朝阳眼神闪躲,逃避似的角落里靠了靠,咕哝道:“都赖你家公公不会为人处事,在京城商户眼里居然是如此凶神恶煞的存在。这是你和孙绎的问题,你、你必须给我解决!”
“殿下……”
若不是殿下换过来以后非要突发奇想地跑到醉红楼消费,何至于此啊?
小阿伴敢怒不敢言,委屈巴巴。
其实徐朝阳明白,今日之事是自己唐突了。——刚听阿伴解释,原来孙绎不久前刚带人查封取缔了醉红楼旁边的赌坊,手段雷霆果决,丝毫不肯留情。
重要的是,还弄出了人命!
“当时公公下令将反抗之人乱棍杖死,醉红楼的不少姑娘都看在眼里,看来……她们应是当日被那阵仗吓破了胆子。”阿伴回忆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那并非他家公公本心所愿。
只是为朝廷办事之人,又有几个不是身不由己?
“也罢,怪我思虑不周。”
徐朝阳突然开口,衣袖轻甩,起身跃下马车:“车先驶出巷子,侍从也都散了吧,省得姑娘们着怕。”
“今日就我一人,来醉红楼也只是喝杯酒,听听曲儿,寻个姑娘与说两句体己话而已。诸位,不必如此紧张。”
“公公,这……”阿伴担忧的眼神瞧了过来。
徐朝阳摆手以示安抚,重复道:“散了吧!”
孙绎平日出行需要侍从跟随,是怕在外遇到危险。但徐朝阳一人的武力便抵十个侍从,因此有没有侍从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阿伴知道殿下心意已决,只得照办。
片刻后,“孙公公”孑然一身。
但醉红楼的人们仍是不敢抬头正视徐朝阳,也没一个上前搭话。
见这些人如此栗栗危惧,徐朝阳干脆把嗓子一清,端起架子来:“杂家今日前来,是难得想给醉红楼捧个场。莫非,诸位偏要扫了杂家的兴致吗?”
鸨母一听这话,吓坏了:“公公误会、公公误会!”
“好啦,”徐朝阳打个巴掌给个甜枣,立刻弯唇一笑:“哭成这样,都不漂亮了。”
她着,她极其自然地用衣袖给面前一个漂亮姐姐拭了拭泪。
漂亮姐姐:惊呆.jpg
一众漂亮姐姐们这才大着胆子,偷眼观察今日的孙公公。
今日的“孙绎”穿了件寻常的男款服饰,一身雨过天青色大袖长衫,青丝用细缎松松挽起,衬得容色少了几分宦官独有的阴郁森冷,多了几许温润柔和。
一举一动间,皆透露着贵族公子般的气质。
没想到太监也可以这么好看、这么温柔……
片刻后,楼上。
天字房内燃着上好的合欢香,徐朝阳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看什么都觉得格外新奇。她一边把玩多宝阁上样式各异的奇怪器具,一边等鸨母给自己安排的姑娘到来。
另外一间房内,鸨母面色不安,身边围了一群打扮靓丽的姑娘。
其中一名姑娘怯怯开口:“听说……太监因为身体残缺,心中滋生戾气,常会有些特殊的癖好……”
“是啊,大伙儿平日里服侍的尽是身份尊贵的公子少爷,甚至王爷皇子也经常光顾咱们醉红楼。现在要奴家们去陪一个缺斤少两,手上沾染人命的太监,谁乐意呀?”
那孙公公看起来温和秀丽,但毕竟是个太监。太监之流,是人尽皆知的腌臜阴狠,心思扭曲,她们都不想冒这个险。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都不想去!”
鸨母烦躁地挥了挥衣袖,提起一人:“既然是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太监,那就让秋香去吧。”
一听“秋香”这个名字,众姑娘面上浮现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