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风才不管萧祈想不想看,拎着他的大作走过来:“皇上瞧瞧,是不是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萧祈问出了昨晚就想问的问题,“你画这个干什么?”
“这些都是臣觉得比较好的姿势。”苏言风盘算道,“还有些没画,等臣全部画完,用卷轴裱起来,送给皇上。”
萧祈额筋一跳,非常不想要这份礼物。特别是做了一宿春梦之后:“要么继续睡,要么出去。”
苏言风麻溜钻回被窝里,卷着锦被往里侧一滚,闭眼睡觉。
李忠盛候在殿外,始终没听到皇上传召。等啊等,谁料想皇上竟自己出来了,穿戴整齐,神情严肃。
心中不免好奇,刚刚发生了什么。思来想去,也只能跟苏贵妃有关了。
莫不是早上起来,需求旺盛,又要了苏贵妃?
若是做那档子事时被打扰,搁谁都得发火。更何况是皇上了,没掉脑袋就算不错了。
皇上才二十,说是如狼似虎不过分。苏贵妃样貌俊美,次数频繁些也是人之常情。
自以为猜对一切的李忠盛心中一阵后怕。心说以后更得谨慎小心些。
坐在龙辇上的萧祈丝毫不知道自己被如此编排,他正在思考官员贪污一事。
他已命人将主要涉及人员革职下狱,等候发落。昨日太后那场鸿门宴也是为了此事。
太后想让萧祈饶蒋永昌(吏部尚书)不死,萧祈的回答是:“朕会依法查办,绝不姑息。”
十年较量,萧祈从太后手中拿回了兵权,又以各种理由铲除其朝中党羽。此次是除掉蒋永昌的绝佳机会,萧祈怎可放过。
至于要不要留他一条命,今日早朝便能得出答案。
萧祈端坐于龙椅上,视线来回打量着神色各异的大臣,慢悠悠地问:“爱卿们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置?”
此话名为询问,实为试探。
都知道蒋永昌一党是太后的人,皇上早欲除之而后快,现下终于得到机会,若是有谁替他说话,保不齐会被牵连。
眼观鼻鼻观心,皆闭口不言。
然蒋永昌为官几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萧祈需要一个众望所归的理由处置他,不然会使其他大臣寒心。
故有此一问。
审时度势便知道太后大势已去,朝堂今后将彻底属于皇上。有些机灵的臣子站出来:“蒋昌永贪污公帑,私藏谋逆之物,其心可见一斑。臣认为,该杀!”
萧祈:“其他爱卿呢?”
“臣附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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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罪臣蒋昌永屡犯国法,某逆犯上,狂悖无道,十恶不赦。朕念及君臣之情,予以全尸。赐白绫与毒酒,择一自行了断。钦此!”
天牢里,李忠盛亲自宣读完圣旨:“蒋大人,皇上命奴才送您最后一程,请吧。”
蒋昌永身着囚服,头发凌乱不堪,大声吼叫:“我不喝!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太后的外甥!你们敢!”
李忠盛给身旁太监使了个眼神:“赶紧灌下去!”
小太监一左一右钳制住他,另一个捏住嘴,将毒酒灌了进去。不出片刻,蒋昌永便七窍流血,中毒而亡。
李忠盛回正德殿复命。
萧祈语气淡淡:“死了?”
“死了。”李忠盛道,“奴才亲自看着咽的气。”
“下去吧。”
待李忠盛退出去,萧祈侧头看了眼认真给小人儿上色的人,问:“怕吗?”
苏言风停下笔,不明所以:“什么?”
“朕杀人了。”
他身上背负着无数条生命,残暴不仁也好,冷血无情也罢,萧祈从未在乎过这些。唯独眼前之人的看法,他想知道。
苏言风歪头,笑得人畜无害:“不杀他,就要被杀。皇上不杀无辜之人,便没有错。臣虽没杀过人,但如果有那个必要,定不会犹豫。”
弱者寻求自保,只能依附他人。苏言风不愿做弱者,所以他研习毒术,修习武功。为的不是伤害别人,而是拥有自保反击的能力。
“说得好。”萧祈轻挑眉梢,“不愧是朕的爱妃。”
“皇上也不愧是臣的夫君。”苏言风继续给小人上色,说话越发大胆。
萧祈轻笑一声,低头批奏表。
大约一炷香后。
“皇上,能把朱笔借臣用用吗?”
批示奏表需用朱笔写就,是为朱批。以显圣谕尊贵。只有皇上可以用。
萧祈一愣:“你用朱笔做什么?”
“给画作上色。”苏言风理所当然道。
“……”萧祈,“你的大作哪处用得着红色?”
都没穿衣服,唯一需要上色的就只有头发。涂黑就行了。
苏言风指着某处:“这里是红色的。”
萧祈顺着看去,苏言风指的乃是男子胸前某处。可不是红色的。
“苏言风!”萧祈羞恼不已,“你……你能不能像个样子!”
“臣哪里不像样了。”苏言风小声嘀咕,“只是借朱笔一用,皇上不想借就算了。”
萧祈:“……”
还成他的错了。
朱笔递给他:“赶紧用!”
苏言风接过来:“谢皇上。”
于是场面就变成了这样——萧祈辛辛苦苦批奏表,苏言风乐滋滋给画作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