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时辰,苏言风瞧着大功告成的作品,不住点头:“画的真好。得裱起来。皇上能赐臣一个卷轴吗?”
萧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希望这事赶紧结束。将李忠盛叫进来:“寻个卷轴来。”
“这么大的。”苏言风立刻举起自己的画作。
李忠盛装作什么也看到,想了想,道:“贵妃不如将画作交与奴才,奴才找工匠装裱好,再呈给贵妃。”
“也好。”苏言风从善如流,将画作给了李忠盛,“有劳李公公。”
李忠盛动作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便裱好,给苏言风送了过来。
苏言风手提卷轴,打量着正德殿,一看就是想将它挂在这里。
萧祈如临大敌:“不许挂!”
此处乃处理国事之地,挂这东西成何体统!
皇命难为,苏言风只得歇了心,将卷轴卷起来,系好,递到萧祈跟前:“那就请皇上仔细收好。”
萧祈一脑袋问号:“给朕做什么?”
“送给皇上的。这可是臣第一次送礼物。”
萧祈本不想要,听到后一句,竟鬼使神差接了过来:“再敢画这些东西,全烧了。”
苏言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物日后害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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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昌永之死乃是导火索,萧祈一鼓作气,一连拔除其众多党羽。任用提拔新官员。朝堂之势顷刻发生改变,彻底没了蒋昌永一派。
同时也代表,太后彻底倒台,掀不起任何水花。
萧祈筹谋多年,终于等到了今日。
苏言风每日中午去正德殿同萧祈用膳,其余时间要么待在朝露殿,要么四处走走。身上的伤早就好了,萧祈没撵他走,苏言风也不提这事。
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
领教过自己的厨艺后,苏言风彻底告别厨房。吩咐小厨房熬了些腊八粥,拎着去找萧祈。
“你做的?”萧祈看着碗里的粥,问。
“臣做的皇上敢吃?”
萧祈头一次怂了:“不敢。”
腊八粥熬的香甜软糯,色泽鲜艳。虽不是八珍玉食,却第一次有人陪萧祈吃这个。
萧祈余光锁着捧碗喝粥的人,不由得勾了勾唇。
用完膳,苏言风惦记着未看完的话本,自觉留在了正德殿。
民间话本,大多离不开情情爱爱。苏言风边看边嘀咕:“这女子也太傻了。为了所爱之人,如此轻贱自己。殊不知越是如此,他越不将你当回事。”
这些话本都是萧祈让李忠盛找来给苏言风解闷的,他并未看过。不过听到这话,也大概明白了。
“若是换做你,该当如何?”
“君若无情我便弃。”苏言风将话本扔到一旁,不再看,语气坚定,“何况,臣绝不会先动心。”
他得确定对方心悦自己,才会试着将心交出去。不然对方拿了他的心,却不知珍惜,随意践踏丢弃怎么办。
萧祈沉默片刻:“万一他也这般想,岂不是要错过。”
都在等对方先开始,左等右等也等不到,时间一久,便不会再等了。
“那就看谁先动心。”苏言风单手托腮,食指一下一下轻点脸颊,“或者,谁先放弃。”
“爱妃俊美无双,定是对方先动心。”萧祈执笔批奏表,缓缓道。
“借皇上吉言。”
傍晚时,李忠盛疾步走进来:“皇上,芳华殿来人说太后病情又加重了,怕是……撑不了多久。”
四年前太后大病一场,身子便每况愈下。如今发生此等事,情绪激动,身子哪受得了。
“知道了。”萧祈停下笔,眸中恨意和笑容交织,“告诉母后养好身体,朕改日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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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当天,李忠盛亲自送来很多华服:“今晚是除夕宫宴,苏贵妃好好准备。”
苏言风收下:“有劳李公公。”
他是男子,不用涂胭脂水粉。衣服还是选了常穿的白色,领口围了一圈毛领,柔软地贴在脸上,很舒服。
酉时,苏言风只身前往折花殿。礼部的人正在安排座次。见苏言风进来,忙走过来:“贵妃请落座。”
萧国以左为尊。因此,龙椅左则是皇后的位置。萧祈竟让他坐在那里。
苏言风说了句:“有劳。”
大大方方走过去。
落座后,苏言风低眸不语,任由后来的嫔妃、大臣打量。换做旁人早就如坐针毡,他偏偏坐的稳稳当当。
这个位置代表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以往宫宴都是空着。现在让苏言风坐了,难道皇上属意他为皇后?
半个时辰后,大臣嫔妃等全部落座完毕。
“皇上驾到!”
一声高呵,全场臣服。
“吾皇万岁,万万岁!”
萧祈坐在龙椅上,身着暗红色龙袍,沉稳中添了丝喜庆。透过冕旒淡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苏言风。
果然,这件衣服很配他。雍容清雅竟能同时在他看到。
“平身。”
接下来便是使臣觐见。齐国,陈国,最后是苏国。
“苏国使臣,苏言烈觐见!”
听到这个名字,苏言风捏紧手中的茶杯,抬眸看向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