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枝枝听了赵之御这一番回话,立时心儿一颤,接着一颤又一颤。
一颤皇后今日竟也来护国寺,若是将她引了来,遇见自己如此装束可怎么办。
二颤那赵子期就在外头等着,谁人不知皇后与容妃互不对头,而太子便与五皇子自然总带着点暗流汹涌,若是叫他俩遇上,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波及她这个无辜。
三颤这隔间角落竟有道虚掩的小门,自己却丝毫未觉。当时若进来的不是赵之御,她想都不敢想,而赵之御进来又看到了多少。
因此她不能与赵之御待在一块,更是得赶紧送走赵之御。
“殿下,您是何时进这隔间的?”
魏枝枝战战兢兢问话。她免不了忧心,回想下自己见到赵之御时,已是穿戴好了衣服,但不可确定他有看到多少。
赵之御作为太子本就不用与魏枝枝这个侍读解释自己的行程,他见魏枝枝反应如此,嘴角浮上得逞的笑意。
“就方才一会儿间,进来便见着你站在屋内。” 赵之御心虚,但面上不显,“怎么了?”
“无事,无事的。只是关心殿下,随口一问。” 魏枝枝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是为何问出这样的问题,而自己又答补了些什么胡话。
眼下赵之御见没见到自个儿换衣,又是何时进屋,如何说得清?
倒是如今给他抓去了话头。
依赵之御的习惯,魏枝枝深知接下来的对话间就只能被任意宰割。
“哦?孤真是深受感动。”
赵之御靠近魏枝枝,于几边坐下,摆弄下几上的茶盏,见是空的,旁边的果盘只余零星果干。
“魏侍读吃完茶了?”
她哪里来吃茶的,想必桌上的是先前的香客或寺僧留下的。
“回殿下,这儿的茶不好喝,臣叫人都拿下去了。”
魏枝枝大脑飞速运转,他问她吃茶的事情,又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怕是要吃茶的阵势,便急忙回话胡诌。
“既然如此...” 赵之御低头沉思一番,又忽地起身,伸出双手,作势要拉魏枝枝。
这突然的动作吓得魏枝枝一激灵,下意识瑟缩。
“殿下要作何?”
赵之御笑了一下,出口道:
“该是孤想问问魏侍读要作何才是。方才听魏侍读说这茶难吃,那便不要在这吃了,既然得了闲,该是去好玩的地方,如何在这里委屈?”
赵之御又靠近魏枝枝一分,
“再者,孤身后可是有只猛兽,魏侍读为何见孤吓成这般?”
魏枝枝闻言急忙摆手,头摇得向拨浪鼓。
“那小门突然开了,吹进了风,臣又流了汗,便自然有些哆嗦。”
这话不假。魏枝枝心里想最好赵之御赶紧出了这小门,关上便不冷了。
赵之御顺着往那大开的小门看去,似是想到了什么:
“孤记得,寺里发放花灯的百花亭,从这小门出去便有条近道小路,眼下看发放的时辰是近得很了。魏侍读从这小门过去应是能赶个早。”
魏枝枝抬头一愣,眨巴了下眼睛。
合着,本是她让他离开,眼下他催着她走?
可隔间外玲儿还等着她,屋外更是有个赵子期未交代。
若是她走了,赵之御待上一会儿,里头的黄花姑娘成了当朝太子,想想都觉荒唐。
于是魏枝枝问道:“殿下也去?”
“孤走得有些累,自然要在这歇上一阵再走。” 赵之御回回话间,还直接坐了下来,
“听说这花灯极灵,抢的人也是极多。魏侍读还不去?”
魏枝枝左右为难,她不便走,赵之御也不便留。
她急得额间又冒出了汗。
这魏枝枝正踌躇间,外头却响起了玲儿叫唤:
“小姐,小姐,您可好了?”
紧接着,门上起了两声扣响。
这响声仔细听,竟是能辨出下手的力道不同,似是来自两人之手。
魏枝枝手足无措,眼下可叫她如何办?
顷刻间,赵之御已起身将白玉手指落在了她的唇珠之上,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这外头敲门的,除了叫你的丫鬟,还有其他人?”
赵之御用的气声。
魏枝枝闭了闭眼,跟着用气声认命道:“是广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