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去,发现矮几上的盘子早已空了,正欲擦手便对上端着糖水进来的虞卿目光。
“原来公子喜欢这个,若日后再来,我再为你做。”
虞卿浅浅一笑,把糖水递上前,“这回只放了水和糖,应是好喝了。”
脆甜的声线有些软糯,虞卿坐在一旁,看着苏有辞喝完了糖水,这才收拾干净,给苏有辞递了张干净的帕子擦手。
其实,苏有辞挺好的。
给她地方住,又给她吃的,还有这些衣裳……
只是性格冷了些又何妨,好歹未存着害她的心思。
这般一想,虞卿便发现眼前的苏有辞怎么看怎么顺眼,连有些苍白的脸色都只衬得相貌俊秀。
“公子今夜在这里休息吗?”
“不行?”
虞卿:“……”
她想收回刚才那番话,也不知道老天爷听见没?
抿了抿唇角,杏眼弯成了月牙,从矮凳上起来,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欠身道:“自是可以,此处是公子的地方,我又怎好拒绝。”
“知道就好。”苏有辞说完之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擦干净,又用水涮了口。
气得牙根发痒,虞卿心里暗暗想道:苏有辞今日宿醉,保不齐是心上人跟别人跑了才借酒消愁。
真没出息,跑了不会去抢回来吗?抢不赢那就换一个更好的。
何况感情一事要两情相悦才有意思,单相思算什么爱恨情长的。
心里默默腹诽了几句,虞卿噎住的气终于顺畅,从旁边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想了想又拿出一床绒毯。
“夜深风寒,再给公子添床被子。”
说罢,虞卿朝着苏有辞浅浅一笑,将绒毯朝着苏有辞身上扔去,也不管扔到哪,便弯腰抱起自己的被子往外间走。
还是铜炉旁暖和些。
苏有辞揭下盖在头上的绒毯,盯着穿过纱帐的那道身影,看着虞卿一边整理木榻一边检查门窗,突然笑了下。
哪里来的小女子,倒是有几分意思。
可惜了,是个苦命人。
缩进被子里,铺好被子后,背对着外间躺下,眼中笑意褪去,只觉今日撞见的那一幕刺眼得很。
心上人成了父亲的妾室?
这要传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简直可笑。
汴京城,他这段时日还是莫要回去的好。
听到床上翻身的动静,虞卿坐在榻上,犹豫着要不要脱鞋,要是明早上苏有辞先醒了,那她——
咬着下唇一脸苦恼,手指绕着发尾,眉头皱成一团。
可她都与苏有辞同住一个屋檐下,若真说清白,被人撞见那也不清白了。
还是那种无名无分的身份。
铜炉里飘来的热意混着上等甘松的味道,虞卿只犹豫了一下便脱掉鞋钻到被子里。
罢了罢了,她都沦落到这个地步,身外之物和名声名节都没什么好在乎。
再差也差不过乱/伦之名。
甘松味道清冽,虞卿离得近,听得门外呼呼风声,迷糊间只觉得置身北地雪原松林一般,不由得蜷缩成一团,恨不得连脑袋都缩到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