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县城外四十里,一处不知名的山坳当中。
张狂贪婪地望着眼前的一切。不是世俗的金粉气,也非权力的日月光。而是世外桃源的桃李芬芳。
可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总是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却没有说出根本,那就是苛政猛于虎。这山坳当中的村落,显然是没有遭受苛政的侵袭的。
没有官府的“官命促尔耕,勖(xu)尔植,督尔获,早缫(sao)而绪,早织而缕,字而幼孩,遂而鸡豚。”一切也能显得井然有序。
正是晌午时分,初夏的太阳已经有点温度。农人们很有默契地躺在田间休憩,有的在补充能量,吃的东西张狂有见过,那就是饼。但是具体是什么成分的饼,张狂就不清楚了。
但看样子不难吃,因为很好下咽,要是是用劣质的淀粉作物做的饼,不可能如此好下咽。
一行行田垄,一道道禾苗。正借着晌午的阳光,肉眼可见似的生长。农人们有没睡的,都痴痴地看着自家地理的苗儿,傻乎乎地笑。黝黑的皮肤,点滴的汗水,略黄的牙齿,微微的皱纹,组成了一幅美丽的农人画像。
一条黄土的道路顺着山坳流出来的溪水,蜿蜒而出,越来越大。道路两侧不是故意种植的树木,但是却显得错落有致。还有一些早熟的野果子,微微泛红,吃一口肯定是满嘴生津,因为太酸了!
小娃子们在溪流比较浅的地方嬉戏。有聚精会神抓蜻蜓的,有老神在在建设“小堤坝”拦住鱼儿,准备晚给阿父下酒,自己也蹭一口吃的。有砍下长势不怎么样的竹子,编织竹制品的。还有顽皮的,在浅水与深水边缘疯狂试探,想知道竹笋炒肉怎么吃的。
哞哞~
大水牛摇晃着尾巴,瞪着大眼珠子,大声叫着,像是在宣告此地的领导者前来视察了。
“小娘子!是周小娘子!”一个童声大喊。
随即又是一阵阵叫小娘子的声音从道路旁,田地间,山坳里,村落中,溪水里传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村的臭流氓!张狂笑着,连带着之前杀人的阴郁也都隐去了。
不多时,小娃子们已经都扑到了周阳的身边,都是小的,大的应该是被父母教诲过,男女有别,不能这样做,只是跟在周阳的身边,跟她打招呼。
“阿姊,阿姊,我是狗子!”
“阿姊,阿姊,我是二狗!”
“阿姊,阿姊,我是大狗!”
……
哈哈哈~张狂被这群娃子们的贱名给逗乐了,好嘛,来了一群小狗崽子。
周阳摸摸这个的头,拉拉这个的小手,还抱起了一个女娃子,女娃子拿了一支粉红色的花,有点不舍地插在了周阳的发髻当中。这是她最珍贵的礼物,已经养了有几天了,其他的野花再美也比不。
这也是张狂见过的最美的花儿配的最美的人……
小娃子们争先恐后地献出自己认为的最珍贵的宝贝要给周阳,有竹笛,有漂亮的石头子儿,有编织得十分精巧的草帽,还有花圈,呃不是,是花环。
筑坝抓鱼的小娃子有点急了,他也想过来,但是舍不下即将进入圈套之中的溪鱼。只能远远地大喊:“阿姊,等等我,我马就抓到鱼了。今天的鱼不给我爹,给阿姊吃。还有河虾和河蟹呢!”
这一喊,即将进入口子的鱼儿,一下都跑光了,气得那小娃子直跺脚。
“抓鱼要有耐心!”周阳笑道,比之平常的笑容多了更多的东西,张狂看得有些痴了。
小娃子想回应周阳一声,却怕又吓走了鱼儿,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看着周阳不住地点头,童趣十足。
走了有一会儿,周阳放下了怀中的女娃子,围在身边的娃子们渐渐散了。
一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女娃子却没有走,扫视着周阳和张狂,看周阳的眼神是亲爱,而看张狂的双眼则带着丝丝的敌意。张狂有点尴尬,想摸摸女娃子的头,被她给避开了。
“阿姊,这是你的郎君吗?”女娃子有点怯怯地问道。
周阳的脸红了一下,拉过女娃子的手:“不是呢,柳儿怎么会这么想呢?”
女娃子仰着小脸,一字一顿,认真地说道:“因为刚才这个黑郎君看阿姊的样子,像极了我爹看我娘的模样。爹娘说,这是爱,因为爱,所以还会给我生好多的弟弟妹妹。”
张狂的老脸也红了,红黑红黑的,赶紧将眼神从周阳的身转开,心中有点气恼:你这女娃子怎可凭空污人清白……窃玉偷香……不能算偷……青春期的事,能算偷么?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窈窕淑女”,什么“君子好逑”。
张狂的心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周阳明显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而且刚才张狂的眼神,她也注意到了。及笄(ji)女子么,对这些情绪都是敏感的。跟张狂一样,周阳的脸也转向了一边。
只剩女娃子似懂非懂地走在两人的中间,迟疑了一会儿,又跑开去了,跟其他女娃子攀谈起来,窃窃耳语。
这段路程顿时像铺满了玫瑰花似的,暧昧了起来。半晌,两人都没有一句话,身形倒是越来越靠近。
正当两人的手背要碰的时候,周阳在这里的居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