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初没有继续去猜想齐王到底会不会去,自己需做好万全的准备,她吩咐碧书:“去看一看,今夜是谁在御前伺候。”
碧书回道:“奴婢让人时刻盯着,眼下是贵妃。您不知晓贵妃的性子,她素来霸道,不肯让其他人去见陛下,自打陛下伤后,她就住在了乾元殿。”
“这样啊。”顾瑾初松了口气,眉眼弯了弯,吩咐:“碧书,你给我梳妆。”
她坐在状台前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粉腮白肤,细腻光泽,碧书问她:“您要梳什么样的?”
“最让人心动的那种。”
碧书顿了顿,“您去见陛下吗?”
“算是吧。”顾瑾初随意敷衍,自己又细细琢磨了会儿,才说道:“我想让男人心动。”
“您何必去争呢。”碧书心疼自己的姑娘,她想说:前八位皇后费心力气去争,可最后,还不是被陛下抛弃。
何苦做第九人呢。
她作为奴婢,为自己的主子分忧,可这些话太过大逆不道,皇后梳妆去讨好陛下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主子做的事情在情理之中。
顾瑾初对着铜镜自言自语:“我做的这切不过是保命罢了,碧书,我要求不多,保命足以,不贪其他。”
碧书苦笑,望着皇后昳丽的眉眼,她深深吸了口气,“您做的,很好。”
她好心疼。
“我们穿红色的,好看呢。”碧书笑得勉强,就快要哭了。
顾瑾初轻松自如,自己在妆奁中翻找着合适的首饰,齐王是军人,又是权臣,喜好与文人不同。文人喜好温柔端庄的,齐王或许对温柔没有兴趣,她便试试妩媚。
对,妩媚。顾瑾初计上心头,推开碧书,自己走到凤床前,在枕下翻找出‘艳书’。
碧书看见红色的书壳,目瞪口呆,“您何时藏的?”
顾瑾初被她看得满脸通红,耳根都跟着潮红,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根,语气低沉下来:“嬷嬷给的,我还没看,临时抱佛脚,还是可以的。”
“您变了,您以前在庵堂的时候,整日说佛经,说这辈子不嫁人,要守着菩萨过一辈子,做一个清心寡欲的小师太。”碧书惋惜。
顾瑾初坐回妆台前,瞧着铜镜内粉妍的肌肤,抿唇笑了笑,“本宫现在要做独一无二的皇后,好好活着。”
再看着皇帝如何作死。
主仆二人又说了几句玩笑话,碧书给皇后敷上脂粉,再看她,让人眼前一亮。
素净的容颜若白莲,而眼下,经过装扮的小皇后,风情万种。
碧书很满意,笑了又笑,“陛下会喜欢您的。”
顾瑾初装作没有听见,而是翻出石榴耳坠,令碧书给她戴上。碧书接过,“这是老夫人送您的。”
石榴寓意多子。
顾瑾初外祖母是后院妇人,想的是儿孙和美,希望顾瑾初入宫后能生下皇子,不为争权,就只为活得好一些。
梳妆后,碧书选了一件红色的宫装,依旧是齐王送来的。
顾瑾初摆手,而是挑选了一件红色低领对襟的大袖衫。穿上后,她这才满意,心里算着时辰不早了,吩咐碧书:“你去歇着吧,本宫带春露出去。”
“您不带奴婢?”碧书担忧,春露见识少,没有什么经验。
“你累了,去歇着。”顾瑾初急着打发她出去。
将碧书支开后,顾瑾初拿了一盏灯,悄悄打开机关,暗道立即出现在眼前。白日里走过一次,有了经验,她就走得顺畅多了。
出了暗道,小屋里竟然有烛火。
顾瑾初熄灭自己的灯,慢慢地走到烛台前,烛台的火势正旺,显然并非是刚点的。
也就是说齐王来过了?
夜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有些冷,顾瑾初浑身一颤,不敢多想,急忙将窗户关了起来。
小屋外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走动,她就感觉出几分阴森。
小屋里有一张木板床,还有桌椅,再无其他摆设了。顾瑾初穿得单薄,冻得瑟瑟发抖,索性就上床坐着。
床上的被衾是崭新的,透着一股香气,她将被子盖在自己的腿上。
她刚做好这一切,门忽地被推开,吓得她急忙抱住被子,警惕地看向门口。
齐王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了床上抱着被子的小皇后。
小屋内静悄悄的,齐王的脚步声让周遭安静得有些可怕。
顾瑾初抱着被子一动不敢动,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最后,视线定在了齐王的身上。
“皇嫂。”齐王沉声唤了一句。
顾瑾初浑身发颤,手臂上起了细小的疙瘩,轻轻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抬起脸,平静地面对着齐王。
“你今日不高兴。”
齐王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言语。
半晌后,顾瑾初努力弯了弯唇角,唇畔漾笑,迎上齐王幽邃的眸子,“殿下,你不高兴,我能帮你。”
她的话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