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床上瓷白的少女紧闭眼睛,虚弱无力,纤细密集的睫毛在眼睑上留下浅浅的阴影。
齐王往日见到她,那张小嘴喋喋不休,眼下,微微地张着,呼吸微弱。
他做梦都未曾想过,泡一泡凉水澡会去了半天小命。
齐王嗤笑了会,俯身在床上坐下,凝眸深望,“真是个矫情的命。”
风寒入体,太医就救不回来。
呵呵。
齐王站起身,从暗道里离开。
天色入黑的时候,他复又回来。碧书吓得不敢问话了,担心地看了眼皇后,俯身就要退下。
“回来。”齐王递给她一个白瓷的小瓶,“喂她吃了,另外,太医的药不许再喝了。”
碧书颤颤悠悠地接了过来,“敢问殿下,这是什么药。”
“毒药。”齐王悠悠启唇,负手而立,唇角勾着玩世不恭的笑。
碧书又被吓到,捧着瓷瓶都不敢动,齐王却告诉她:“你家皇后都是本王的女人了,你还怕什么?”
“殿下、殿下的女人?”碧书结结巴巴,双眸圆瞪。
“愚蠢。”齐王不耐地从她手里夺回瓷瓶,晃了两步,走到皇后面前,倒出一粒药喂给皇后吃了。
齐王纤细的指尖拂过皇后小巧的鼻尖,接着,是她的唇角。
碧书屏息凝神,看着齐王调.戏梦昏迷不醒的皇后娘娘,而齐王好整以暇,微微俯身,靠近皇后的面颊。
鼻子碰上鼻子的时候,顾瑾初蓦地睁开眼睛。
“齐王,你要教我咬脖子吗?”顾瑾初的声音绵软无力,睁开的眼睛更是透着猩红,一张小脸更比巴掌还要小,处处透着可怜。
齐王平淡,碧书却要冲上去,但齐王站在榻前,让她靠近不了皇后。她低低喊了一声,“齐王殿下、齐王殿下。”
“出去。”齐王低斥一声,眸光落在皇后的面容上,“本王给你一个机会,教教你如何咬脖子。”
碧书被赶了出去,颤颤惊惊地退到了殿外。
今日夜色很好,廊下灯火通明,春雨蹲在药炉前看着药汤,听到关门声,就跟着走过去,“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没、没事,你把药看好。”碧书的心扑通扑通跳了几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回头去看寝殿,灯火明亮,这个时候皇后醒了,齐王会做什么?
夜色漆黑,廊下的灯火被风吹得摇曳,明明灭灭。
不知过了许久,殿内传来的皇后的声音,碧书立即冲了进去,“娘娘、皇后娘娘。”
顾瑾初靠坐在榻上,背部靠着迎枕,身上一点劲都使不出来,可脖子上还是有些细密的疼。
碧书不知她的情绪,忙扑上前去,气恨道:“娘娘、娘娘,齐王对您做了什么?”
顾瑾初小脸红了红,低眸避开她的眼神,手不自觉地想去掩盖脖子上的痕迹,“齐王很好,对了,我昏睡的时候可有事发生?”
“未曾,就连贵妃都没有靠近,倒是颖妃来了两回,她怀着身子,不能过了病气就没有进殿。”碧书好奇,见皇后的手掐着脖子,不觉伸手去摸了摸:“娘娘脖子疼吗?”
“不、不疼,我饿了,你去办些吃食来。另外,太医开的汤药都倒了,我不醒,就是汤药有缘故。”顾瑾初急忙推开碧书,倘若被看到,碧书肯定会胡思乱想。
碧书释怀了,也没有那么紧张,让人准备粥食。
而在这个时候,刺客被送进皇帝的乾元殿。
刺客浑身没有一块好肉,后背上的刀伤更是烂得淌浓水,甚至隐隐发臭,熏得皇帝捂住口鼻。
赵季将罪状呈给皇帝,接着,一语不发。
皇帝还没看罪状就让赵季将人带走,让人拿着熏香来净化,他恶心要作呕,宫人立即点燃熏香。
好半晌,皇帝才缓了过来,他看来一眼罪状,没有意外,甚至吩咐赵季:“杀了,皇后处就说刺客自尽了。”
赵季颔首领旨,这并非是第一回了。
而皇帝继续批阅奏疏,乾元殿恢复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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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郝去找齐王,将皇帝的吩咐顺势说了一声,他警惕道:“我用死囚将刺客换了出来,您就这样让小皇后吃亏?”
“皇后吃亏,又不是今日的事情。”齐王摆弄着棋局上的棋子,兴致缺缺,下一瞬,他将棋子丢下,“去城门下。”
今日安公公将慕容家的男子用囚笼装着置于城门下,本就是勋贵,被人剥了衣裳让百姓观看,有几人受不住咬舌自尽了。
安公公有了准备,让人将他们的嘴巴都堵住了,这样就没有人再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