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深夜,城门下依旧聚集了不少百姓。火把上的光照亮了五辆囚车,百姓指指点点。
“这是犯了什么错?”
“听说是大错。”
“你说他们平日里高贵,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也会有今日啊。”
“慕容家的小儿子前几日还抢了一个民女,就是第四个囚车里皮肤最白的那个少年郎。你看着细皮嫩肉,心可坏了。”
齐王慢悠悠地策马,元郝跟着,两人身后还跟着十几名侍卫,百姓远远地就绕道离开。
灯火下,数人赤.身.裸.体,嘴巴堵着,瞧见齐王后,都咿咿呀呀地喊叫起来。
齐王勒住缰绳,吩咐侍卫:“扯开布,本王想听听你们想说什么。”
元郝想阻止,毕竟哪里有人来讨骂的。
侍卫扯开布后,声声骂声迭起,为长者看着齐王脱口大骂:“刑不上大夫,老夫岂容你这么侮辱。齐王拥兵自重,挟天子以令诸侯,早晚有一日会遭报应。狗王,你丧尽天良。”
齐王笑了笑,掌心拂过腰间的和田籽玉,淡漠地笑了,“本王是否会遭受报应是未知,但你现在千夫所指,是眼前的事,本王很开心。”
“李长齐、狗王,慕容家哪里得罪你了……”
齐王蓦地顿住,手紧紧捏着和田籽玉,下一刻,他抬首,徐徐看向对方,眸色阴鸷,“割了他们的舌头。”
元郝心口一颤,没有说话。
接着,刀起刀落,百姓被鲜血逼得后退几步,眼睁睁地看住囚车里的男人们凄厉哀嚎,接着,都发不出声音了。
齐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都是你们祖先造孽,放心,他不会逃的,本王必将他挫骨扬灰,撒于市井间,让千万人践踏。”
元郝阖眸,双手紧握缰绳,一报还一报,谁都怨不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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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初养了十余日才被碧书放出去走动,天色极好,阳光也很暖和。多日卧榻,双腿都没有力气,春露扶着她在院子里走动。
一面走,春露一面说着近日的趣事:“大皇子生辰要到了,阖宫都在给他准备贺礼。”
“您说这么大的阵仗,不怕折寿吗?”
顾瑾初走得满头大汗,趁着功夫靠在春露身上歇息,她微微喘气,无力道:“陛下喜欢,都得附和着,你既然提及了,我心里有数。”
春露用帕子给她擦了擦汗水,陪着她走了一炷香,这才回寝殿。
回到殿内,顾瑾初想着准备什么样的礼物,她想父亲给她一方名砚,正好送给大皇子。
她令春雨去准备,自己揉揉双腿,力争生辰那日能走得像常人一样顺。
在春露陪同下,她又准备了几日,走得慢一些,倒也不会出丑。
到了生辰这日,沐浴更衣。
“今日主人是贵妃,本宫不可喧宾夺主,素净为何。”顾瑾初坐在铜镜前,手拂过自己的脖子,那里的痕迹已经没有了。
她的脑子里慢慢回忆起齐王那日的动作。
今日还是会遇见齐王!
未至贵妃的桐华宫,就遇到许多结伴而去的后妃,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身后跟着的宫人都抱着锦盒。
颖妃今日称病不去,丽嫔为主,领着宫妃般说话,言笑晏晏,穿得花红柳绿。她的容貌一般,在后宫里不算出色,今日就算盛装,也被人比了下去。
顾瑾初来后,她们便停了下来,纷纷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皇后。
顾瑾初做好她们用刺客的事情来嘲讽自己的准备,可是直到饮了一盏茶,也没有听到只言片语。丽嫔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与旁人说话。
贵妃摆架子,一直都没有出现,顾瑾初被孤立也没有人说话,选择去园子里走走。
刚出了桐花宫,就很巧地遇见齐王。
顾瑾初看看齐王,齐王却没有看她,而是径直越过,就连往日的礼数都没有了。
她被齐王忽视了!若是往日也就罢了,偏偏那日被齐王狠狠咬了脖子,一见到他,她就感觉到了若隐若现的疼。
齐王走了,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宫道深幽,亦有不少宫人来回走动,他们低头行走,更是不敢仰面。
顾瑾初站在原地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齐王很快就出来了,两人再度对视一眼,齐王这回没有漠视,而是规规矩矩地行礼,亲切地喊了一声:“皇嫂。”
顾瑾初直勾勾地看着他,皇嫂你个头!
她装作若无其事般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齐王平静无波的眼中终于荡起丝丝涟漪!
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