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姐姐,你救了他们二人,也就是救了我。”涂氏眼眶都红了。
自赵恒和赵熠回京后,她听闻赵熠毒发命悬一线,幸好遇到林家才保全性命,就满心后怕,连做了半个月的噩梦。
她说贾敏救了自己一命,并不是夸大其词。
要知道七皇子就赵熠一个嫡子,要是赵熠真出了事,纵然是小王爷主张带他南下的,可小王爷圣眷正浓,七皇子不能拿他如何,难保不会迁怒乔家。
“可别哭了。”贾敏见涂氏说着都落泪了,赶紧拿帕子给涂氏擦泪,又笑她,“待会儿别人进来,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涂氏勉强收了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说了,越说越后怕。”
正巧这时绯红在外头敲了敲门:“贾府来人了,丁嬷嬷和姑娘已经到二门去迎老太太。”
涂氏连忙起身:“贾家的人怕是要来暖阁里瞧瞧砚哥儿,你这儿都准备妥当了,我去前厅略坐一坐。”
待出了门,她又嘱咐自己身边的大丫鬟雁儿到二门里去候着小王爷,自己则带着喜鹊和几个嬷嬷往正房前厅去了。
暖阁紧挨着正房,她刚到就远远瞧见有婆子抬着轿子进了游廊。涂氏等了一会儿,贾母就下了轿。
“老太太近来可好,久不见您出来走动,先道一声恭喜。”涂氏满脸笑意上前打招呼。
贾母哪还认得涂氏,还是王夫人在她耳边提醒,她才恍然大悟,连连应道:“好,都好,年纪大了就不爱出来走动,你婆母可好?”
涂氏也笑:“我婆母也好,她老人家也不爱出门走动,只窝在家中和媳妇子们玩叶子牌。”
说着她一手牵着黛玉,一手携着贾母往前厅里去。
“有个爱好打发时间也好。”贾母附和一句,又开玩笑,“我就是不耐烦动脑子的事,竟日里就只会吃吃喝喝了。”
贾敏养胎时贾母还来探望过几次,倒是没遇见过涂氏。她知道贾敏与涂氏有来往,却不知交情如此深厚。
涂氏的公爹是封疆大吏,病死在任上,她婆母身上还担着正二品的诰命呢。虽然品阶上比不得自己,可谁叫她有个好儿子,年纪轻轻就是天子近臣,官拜三品,再瞧瞧自己那两个老儿子,贾母暗自叹气。
涂氏对自己这样恭敬,方才瞧着竟是在正房门口等着自己这一波人,这是在给贾敏做脸。
贾家的女眷跟着她们进了前厅落座,林家的丫鬟们纷纷上茶摆茶果,又让小辈一一给涂氏行礼。
“老太太还没瞧见外孙吧。”涂氏与贾母搭话,“一天一个样,瞧着与敏姐姐一个母子刻出来的。”
黛玉抿着嘴没说话,她虽然觉得弟弟丑,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护着他的。
贾母满面喜色:“我这就瞧瞧去。”
老太太要走,自然是前呼后拥的,她怕吵着贾敏和孩子,只留了贾家的太太们陪着,让黛玉带三春去自己屋子里玩一会儿。
暖阁里的火墙整日烧着,本就不冷。贾敏在月子里也怕热,因今日要见客,穿得多了些,额上还闷出了汗。
贾敏嫁进林家后久没消息,贾母心中如何不急,世人只多嘴她十年无所出,却不说这十年有六年他们夫妻二人都在祖籍守孝。
好不容易有了黛玉,贾母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贾敏信上说自己伤了根本。
妾生的儿子又没了,贾母都打了主意让她去抱养一个,却没想到自己怀了。
只要这个哥儿好好养着,日后就有了依靠。
“我就不抱了,抱不动怕摔着他了。”贾母欢喜地手不知该放哪儿。
“可不是。”丁嬷嬷在一旁笑着附和,“足有六斤八两呢,又能吃能睡,打小就不折腾人。”
王氏冷眼瞧着这热热闹闹的模样,鼻子里微不可察地“哼”了一声,她远远瞧了砚哥儿一眼,叹道:“若是林家老太太在,也不知该多高兴。”
这话是没错,可丁嬷嬷不爱听,这话她都没说过呢,贾家的二太太凭什么说。
“老太太您也知道,我们林家几代单传了,这一代里竟还多了一个嫡出的姑娘。”丁嬷嬷没理会王氏,只与贾母说道,“我看着哥儿出生,就是日后也不会没脸去见我们老太太了。”
王夫人不敢相信丁嬷嬷竟会这么维护贾敏。
不说远的,就是她们府上的赖嬷嬷,仗着自己伺候过老太太,又是爷们的奶嬷嬷,很不把她们这些太太奶奶放在眼里,她刚管家那会儿,还吃了不少暗亏。
命可真好!王夫人磨了磨牙,也不敢再多说了。
“可起名了不曾?”刑氏一贯是个木头人,宁国府的尤氏也不敢吱声,倒是尤氏的儿媳秦氏把话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