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衣叔手掌合拢握灭了光,但随后就指着苏青,脸上带着焦急。
“我还没死呢。”
苏老爷子不急不缓地坐到桌子上,将鸟笼子一搁,端起酒壶抿了一口。
“你今天怎么来了?”
黄衣叔也乱了,我大侄,您孙子出事了您不问,问我为什么来,他只好说道:“赶尸回来。”
“尸呢?”
“门外站着呢。”
“苏青,去把门外的贵人送到灵堂去。”
老爷子张口点了苏青的名,轰,苏青脑袋一下紊了,我根本没提过,他却知道我叫什么,是了,他果然知道。
“快去。”
“哎,爷爷。”
苏青立刻迈腿朝门外走去,等等,我要干什么来着?
走到门外,苏青才反应过来,送贵人进灵堂,怎么送,谁是贵人?
他大眼一看,门口正站着一个身穿黑色绸缎大衣,头上戴着个皮帽子的男人,对方脸上带着个墨镜,站在门口挺安静的。
但他没有立刻上前和这人搭话,他这会儿正六神无主呢,从刚才黄衣叔发现他不对劲抬手一个特效起他就懵得了,注意力全放在躲命上,此时出了门被风一吹,额头的汗冷了冷脑子,他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苏老爷子支出来了,这两人是要谈话,不让自己在旁边。
他们会谈什么,怎么处理自己?
该不是要埋回去吧,苏青凑到门板上遮住半个身子,其实遮不住,心里安慰罢了,他就这么纠结地等在门口,想听听两人会说些什么。
却发现,那棵老槐树下仿佛升起了无形的幕布,只看见两人嘴皮子在动,黄衣叔更是几次用眼神朝门口示意,但传不来丝毫声响,这种小命被别人捏在手里的感觉糟糕透了。
这么蹲墙角只能蹲个焦躁。
他试着转移开自己的注意力,这便看见门口带着墨镜的’贵人‘。
“你好?”
然后他后知后觉,想起了黄衣叔说了赶尸这个词,这怕不是个死人。
苏青壮着胆子凑上前,果然,墨镜下的眼睛睁得很开,一动不动,鼻间也不见呼吸,他是个死人无疑。
“兄弟,如果今个运道不济,我说不准就躺你旁边了。”
他望着这具违反常理直站着的尸体,也没有好奇或害怕的心思了,只哀怨地叹息道。
但就在这时,一道意外的声线响起。
“绿柳,我的心肝呢?”
干涩,低沉,诡异,却莫名的熟悉,苏青愣了愣,自己仿佛在哪听过这样的话。
哦,七天前坟场的夜里,那只提自己出棺材的老鬼,说话就是这样的。
他豁然向黑衣尸体看去,对方不再安静,两只手抬起,正拉开了身上大衣的外襟,里面不是衬衫,不是胸膛。
空空荡荡的大衣里,只杵着一根白红血渍的脊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