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野被忽悠到医院,一路寒着脸装逼,双手插兜,跟着季晴走,被带到耳鼻喉科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医生诊断后说:“耳膜炎有点严重,怎么才来医院?炎症感染都发烧了,有没有吃药?”
季晴:“??”
和他一路来医院,没看他表现出难受的样子,居然发烧了?
她这才仔细看他,唇色似乎苍白一些。
医生继续问:“耳内有没有闷胀感?耳痛、耳鸣剧烈吗?”
许星野言简意赅:“间歇。”
医生推了下眼镜:“年轻人别不把身体当回事,不舒服要趁早来医院。”
医生开了滴耳液,还有些口服抗生素,退烧药。
秋日昼短,走出医院时天已经黑了,路灯盏盏亮着,风有些凉。
季晴没征求他的意见,叫了辆车,直接报了酒店地址。
他们坐在汽车后排,正是晚高峰,一路拥堵,汽车开开停停像坐摇篮,晃得人犯困。
没多久,季晴发现他是真困了,因为他的身子慢慢倾斜、倾泻,最后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匀称,就这么沉沉睡着了。
季晴:“......”
想到他嚣张的狗样子,季晴恨不得一掌拍开他,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心一软,算了。
二十分钟后,汽车驶入商业街,快到酒店了,她顶了顶肩膀:“喂,醒醒。”
许星野眉心皱紧,从鼻腔里轻轻哼了声,有种深眠时被强制干扰的沉滞感。
“许星野。”季晴拍了拍他的脸,接着便感觉到这老大一只微微侧身,单手搂住她的腰,脸转向下,轻轻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她甚至感觉到他微凉的鼻尖顶在她的锁骨上,还有轻轻呼出的热气一下下暖过皮肤。
近乎拥抱,季晴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纯异性如此近距离接触,她整个人笼在男性气息里,手脚僵硬得不知往哪摆好。
到酒店正大门外,汽车停下,司机回头说:“哟,你还挺宠男朋友的。”
季晴心脏砰砰直跳,缓缓往旁边挪了一些,许星野额头架空,往下跌了一下后醒来,眼睛还是迷蒙蒙的,苏醒得很慢。
很好,足够长的时间让季晴缓解尴尬,她付了钱下车,过了会儿,许星野才慢吞吞下车。
他们身后是雄踞于商业街的五星酒店,本市的地标建筑,两排椰树严阵峙立,亮白如昼的灯光下,喷泉散开的千万条水花格外绚丽。
眼前这男人,困倦、疲惫、伤病,白T恤皱巴巴的,无精打采,谁知道他是酒店未来的继承人。
不过疲倦让他看起来温和了许多,不具有攻击性,像条淋了雨的大狗子。
季晴想到一个关键问题,问:“你吃午饭了吗?”
“被拘留的时候,派出所给吃饭吗?”知识盲区,她问得诚恳认真。
许星野吹着夜风,清醒一些,就听到这么一句问,恼羞成怒,低低骂了句:“......闭嘴。”
并没有多大杀伤力,把他惹毛了,季晴心情愉悦。
到员工餐厅,地板湿湿的,整齐摆放的餐桌被擦得程亮反光,阿姨见到人,放下拖把“呀”了声,“饭菜都处理掉了,不然给你们下碗面?”
“你忙吧,我自己来。”季晴挽起袖子,利落下了两碗清汤面,加了把青菜,卧了两个鸡蛋,几点葱花洒在浮油点点的面汤上,简单却也不失卖相。
季晴端着面到餐厅,风吹进窗子,透着空荡的冷气,许星野一个人坐在偌大的空间里,神情疲惫,看着有点可怜。
季晴将面端到他面前:“吃吧。”
许星野看她一眼:“你做的?”
“很奇怪吗?”
他不说话了,低头吃面,一点不剩地吃完,季晴想,派出所应该没给他投喂食物。
走到男性员工宿舍那层楼,季晴给黎助打电话:“黎助,许星野住哪间宿舍?”
黎助说:“稍等。”他的声音远了一些,问旁边的人什么。
季晴听到几句含糊的对话,感觉事情不太好。
片刻,黎助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这边没交接好,本来安排司机到许董家拿星野的衣物,小张和小刘都以为是对方去......你让他随便去哪儿休息一会儿,司机现在就去半山别墅。”
真像没人要的丧家犬啊,季晴只好带着许星野暂时先到自己的宿舍。
她升职总监后,按标准分配的单人宿舍,带卫生间,有个小阳台,本是酒店标准化的房间,她用的是自己的水蓝色床单,加上住久了,一个马克杯、水乳化妆品、彩虹抱枕......处处充斥着生活气息。
许星野环视一圈,他第一次见女性这么温馨干净的小房间。
在餐厅时他已经吃过药了,季晴拿出滴耳液,丢给他,说:“药水滴一下。”
许星野接住,鬼使神差一般,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话已经脱口而出:“怎么弄?”
真是个少爷,季晴拿回滴耳液,拆开,说:“坐下去,侧头。”
许星野侧着脑袋,将左耳对着她。
季晴阅读说明,按用量轻轻往他耳朵里滴,冰凉的药水滑入耳内时,忽而激起一阵耳痛,许星野猛地颤了一下,半边脑子闷胀得难受。
季晴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摁住他的肩膀:“是不是会痛?忍着点,很快就好。”
钝痛伴随着耳鸣,她的声音被过滤得遥远模糊,唯一清晰的是她的手,温柔有力地压在他肩膀上。
许星野闭上眼,等这阵难受过去,睁眼时季晴已经走开了,站在桌边将滴耳液装入袋子里,留给他一道纤细的侧影。
她回头,见他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许星野垂了下眼睛,问:“小刘什么时候来?”
“你爸的司机,我哪儿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