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成仕翰就是那样一个烂人,苏陌却无法向金氏证实他的为人,她感到无奈的同时也深深意识到了古代女子的艰难。
都说未嫁从父,那她必须要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他们满意的对象;嫁了又开始从夫了。
这就是古时代女子的可悲之处,尚未有自由身,命不由己。
最后,苏陌还是换了一身浅青色的罗裙,草草梳好发鬓,由金氏给她别上银簪。
两人出发往正屋走去,金氏面上洋溢着喜意,苏陌却板着一张俏脸默不作声。
到了门口,金氏却轻轻掐了下苏陌的手腕,在她耳畔说:“陌儿不要摆着一副臭脸,注意下姑娘家的仪态,让外人瞧见了可不得笑话咱们。婚嫁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娘亲给你相中的男子必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苏陌扯了扯唇角,倒也没浪费口舌与金氏争辩。只在内心不禁暗暗祈祷路铭远要信守承诺,今日可一定要上门提亲了。
若她与成仕翰的婚约真定下来了,再想退亲便难如登天。
刚一进到屋内,就见那日的媒人也在,她上首坐着的是一位温文尔雅的贵公子,正放下茶杯抬眸看来。
苏陌不着痕迹地偏过头,面上神情淡淡,她迈步上前给主位上的苏盛见过礼便端坐到一旁,连余光都不曾多看这男子一眼。
金氏原想让她坐到成仕翰身旁,眼下见她这番没规矩脸色顿变,低声喊道:“陌儿,快起身来见见成公子。”
苏陌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金氏咬牙,暗道她真的不识大体。
媒人察觉到场面有些微妙,忙说:“苏姑娘也是头一回见成哥儿,姑娘家羞涩、扭捏些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闻言,成仕翰紧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原是过于害羞,还以为是对他不满呢!转念一想也不大可能,苏陌一个农家女能嫁他为妻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怎会有不满的心思呢。
成仕翰忽忆起媒人上回说那当事,这苏陌竟瞧上了来村里逃难的痨病鬼,心中顿闪过不虞。
听闻那路铭远也曾是个学识渊博的才子,若不是家中清贫读不起书也不至于沦落至今。
不欲在这番场景下失礼,成仕翰语气平和地说:“苏姑娘与我甚是有缘,不久前曾远远看过苏姑娘一眼。想来苏姑娘并未见过我,便登门让苏姑娘见上一面,苏姑娘倒不必拘谨,与往常一般既可。”
金氏观苏陌脸色依旧不好,生怕她出言不逊便插话:“陌儿她前几日染上风寒还未痊愈,正好成哥儿登门便想让陌儿见上一面,既然见过了我便送她回房去,婚约之事改日再请媒人登门商讨。”
话落,成仕翰狐疑地打量苏陌,触及她明眸皓齿的模样却被惊艳了一番,也不再多想,当即接下金氏的话开口:“既然苏姑娘身子不适,那快回房休偃吧。”
听罢,苏陌暗暗松了口气,站起朝苏盛福了福身子,脚步轻盈地走了出去,途经院子却瞥见不远处一名紫衣女子冒冒失失地闯进来。
紫衣女子见着苏陌与金氏两人瞬间停了脚步,忙问:“这可是苏家?成仕翰是否在里边?”
金氏与苏陌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底的疑惑,金氏上前一步,说:“你是哪家的姑娘,来我苏家找成哥儿所为何事?”
此话一出,那女子眼中蓄满的泪水夺眶而出,她断断续续地开口:“我与他青梅竹马,已私定终身,他怎能抛弃我另娶他人,这不是出尔反尔吗?我倒是要当面问问他这番作态是何意!”
苏陌顿时喜出望外,女主居然在这时出现了,那这桩婚事必黄无疑,当即她忙不迭开口:“请问可是魏姑娘?”
“正是。”
“魏姑娘快快请进,成仕翰就在里边,且快去状问他为何这般薄情寡义!”
魏嘉月被她这番表态弄得无措,本以为苏家会误认她是来闹事的直接就赶她出去,可没想到这苏陌竟端着这般态度,让她微微错愕,“苏姑娘竟不惊讶?莫非早有耳闻?”
“那是自然。”说这话时苏陌转过头睨了一眼金氏,才嗔怪地说:“早就听闻成公子与魏姑娘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媒人登门议亲时我便问了此事儿,可媒人却矢口否认,声称你们只是儿时玩伴,并无男女之情。”
金氏这时回过神来,她伸手扯了苏陌一把,沉声说道:“好了,陌儿你少说两句,让魏姑娘进去把事情说清楚来;若真如魏姑娘所说,那这婚事既如你所愿,拒了便是。”
如今这姑娘都找上门来了,金氏脸色忽变得难看无比,但顾及着真伪还未被证实当即隐忍不发,想让魏嘉月进去与成仕翰对持,真相自会大白。
金氏拉着苏陌让开身子,请魏嘉月进去,“魏姑娘且进去吧,有误会自然该说清楚。”
三人在院里说话的音量不小,正屋内也隐约能听得到,苏盛循声而来,紧接着,他疑惑的目光落在魏嘉月身上,问:“这位姑娘是?”
魏嘉月见来人不是成仕翰,眼底闪过失望,她张了张樱唇正想回答苏盛的问话。谁知她心心念念想见的人正从苏盛背后走来。
成仕翰低垂着视线看脚下,抬起眸子瞥见魏嘉月脸颊的那一瞬,神色蓦地大变。
“月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