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温绮的情节一下子涌进了脑海,书里人人都夸她温柔贤淑善解人意,她更哄得原主把她当做世上最好的姐妹。
然而就是这个姐妹,打着保护真爱太子的旗子,实则招招算计,步步为营,推她进了火坑,踏着她的尸体走上了皇后宝座。
眼看温绮越走越近,温缇忍不住浑身发冷。
温绮把她的异状瞧在眼里,却没有点出来。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柔柔地问道:“姐姐,王爷人呢?”
温缇心里立刻警铃大作:她要找苏让!是想打听什么消息吗?
“听母亲说,王爷吹了凉风有些咳嗽,正好丫鬟熬了些马蹄百合汤,我就想着送些给王爷,看看能不能止咳。”
温绮放下手里的汤盅,仔细打量了温缇一眼,忽然掏出一条帕子擦拭起眼角来:“姐姐,王爷待你可好?你是否吃好睡好了?姐姐才走几天,我担心得几乎夜夜都睡不着觉。”说着说着她眼角真的泛起了泪花。
温缇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几乎忍不住要为她情真意切的表演鼓掌。如果故事像书里那样发展,原主嫁给苏让后备受冷落,一回家赶上温绮这样贴心的嘘寒问暖,怎么能不感激涕零呢?
可惜这熨帖的问候,是生了荆棘的鲜花,是毒蛇吐出来的信子。
她转过身来,平静地看着温绮。
温绮本来就心虚,父母一心想让她攀附上太子殿下,她也知道楚王不是良配,所以当皇后派人来侯府探口风时,她立刻跑去温缇那里寻死觅活,说自己早有心上人,还赌咒发誓说什么宁可一头撞死也不愿另嫁他人。
就这样以命相逼,温缇才无奈地点头应下了婚事。
楚王出了名的阴郁暴躁,嫁过去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因此温缇半天不说话,她完全没有起疑心,只当这个傻堂姐是心情烦闷,故意和她置气。
温绮抹了抹眼泪,红着眼睛说:“姐姐莫嫌弃,妹妹我多嘴说几句,居家过日子,王爷若有不好的地方,且忍一忍,平常多劝劝,男人总是顾念结发夫妻情意的。”
温缇笑了:“王爷待我如珠似宝,我有什么要忍的?”原主惨,穿书的她也惨,但轮不到温绮这始作俑者来假惺惺地可怜。
“真,真的?”
“不说别的,只说今日归宁,王爷特地选了许多王府珍藏送来家里,二叔还说折煞我了。”
温绮听得一愣:“王爷真心待你就好。”
她垂头想了想,又说:“刚才我爹娘说话不慎,王爷是不是动了怒?姐姐你是知道的,他们向来口无遮拦的,说话经常不中听,但没有旁的坏心思……”
“王爷向来仁善,怎么会为这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动怒呢?”
温缇实在听不下去了,父母当面给了难堪,女儿哭哭啼啼地来洗白,这一家子真是烂泥塘里长出来的盛世白莲。而且听对方话里的意思,她爹妈过去恐怕常给原主添堵,估计温绮这戏也是演熟了的。
温绮没料到温缇能一句话噎得自己无言以对,在她印象里这个傻堂姐软弱愚笨,稍微说几句体己话,就能哄得她掏心掏肺,没想到几天不见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把汤盅推到温缇面前:“是,是,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姐姐可否美言几句,请姐夫喝了我这赔罪汤?”
温缇扫了一眼汤里的马蹄百合,很好,都是寒凉之物,湿寒体质的苏让一样也不该沾。
“放着吧,王爷想吃自然就吃了。”她不咸不淡地说。
温绮沮丧地低下头,抽抽搭搭地又要掉泪珠。
温缇摆摆手:“没事的话,退下吧,我和王爷都想清静清静。”再留她在这里废话,如果撞上苏让,自己编的瞎话就全穿帮了。
温绮抬起头,错愕地看着她,眼角还挂着一颗大大的泪珠。她实在无法想象,温缇竟然对自己摆起了王妃的架子。
“还有事?”温缇的语气相当疏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没事,没事,姐姐好好歇息就是。酒宴一会儿便好,东西其实都是备好的。”温绮按捺下多余的心思,一步三回头地磨蹭着走了出去。
她刚走没多久,外头窗子忽然响了起来,哒哒,哒哒。
“谁?”温缇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是我,表妹。”一个清润的男声说。
这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个表哥,书里从来没提到过啊,温缇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你……”
“我不进去,只在这里和你说说话。”男声低沉又温柔,“你出阁后,过得可还好?”
温缇不知道该不该回答,谁知道窗外这人是谁,万一是温绮和她父母特地安排的,要来故意陷害她呢?
等不到没回音,男声叹了一口气:“是我的错,提亲没能抢在前头,你……”话没说完,他突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