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缇提心吊胆听着,慢慢琢磨出一点意思来,原主嫁给苏让之前,难道有两情相悦的意中人?
“不管你人在何处,我只愿你平安喜乐、顺遂一生。”男声有点哽咽,“你保重,好好保重,我走了。”
窗外又安静下来。
温缇提着的一口气还不敢完全松懈,她焦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宣平侯府实在是凶险之地,这里不能久留,多留一刻,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王爷!”外头有人喊。
她立刻整整衣衫鬓发,老老实实坐回了帘子后头。
很快苏让推门走了进来,几步直冲到温缇面前:“你!”一开口语气相当不善。
温缇不知道他这怒气从何而来,只能一脸无辜地抬起头:“王爷,你可回来了。”苏让汹汹的气势刹了车。
“刚才有人一直敲门,吓死奴婢了,生怕有人进来,认出我的身份。”温缇委委屈屈地开始诉苦。
苏让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眼神最后定格在桌子上的汤盅上。
温缇赶紧解释:“有人送了汤过来,我不敢开门,让人把汤放在门外,等人走了我才端进来的。”
苏让阴鸷的眼神又刷的看向她。温缇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喃喃地说:“王妃迟早要去见二爷二夫人,这可怎么躲过去啊?”
“见什么见,他们可未必愿意见自己的侄女。”苏让转头向外喊道:“来人!回家!”
温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让拉着出门上了轿子。
一直走到了大门,温家二爷二夫人才急急忙忙追出来,几个小厮快跑了几步,拦到了轿子前。
温家二爷气喘吁吁地冲轿子里喊:“酒宴都摆下了,怎么说走就走?”
二夫人跟在后头,捂着脸假装掉眼泪:“哎呀呀,我们这侄女是一朝登天,瞧不上我们侯府了,我们做叔婶的,有哪里对不起你么?”
“王妃心疼亲人,不想侯府为侍候王爷王妃大费周章,这才说早些回王府。”轿子前侍立的是王府大总管,高高壮壮的,像是一堵墙,仰着下巴冷眼瞧着两个人。
一句话点醒了温家二爷和二夫人,侄女再好性子,王爷再怎么不受重用,侄女嫁进了王府,就是名正言顺的王妃。无论如何,她才是上位者,他们夫妻当众拿长辈身份压人,实在是以下犯上了。
温家二爷一下子没了动静,甩甩袖子后退了两步。
二夫人反应过来,飞快地换了张面孔,恭恭敬敬地说:“王妃原来是体谅我们,但王妃归宁,宴席都不坐一坐,实在不合礼数,说出去叫侯府也没面子。”
“侯爷远在边关为国效力,日后他得胜归来,王爷自然有千百个给侯爷长脸面的法子。”大管家下巴仰得更高了,“现在么,不急。”
一句话臊得温家二爷脸都红了,侯府正主明明是温缇的亲哥哥宣平侯温纬,他们夫妻说不好听的,是鸠占鹊巢,哪有资格打着侯府的旗子讲礼数?
他和二夫人对视了一眼,都不说话了。
坐在轿子里的苏让终于开口了:“回府!”
大总管应了声是,高声喊道:“起轿。”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出了宣平侯府。
明白自己终于全须全尾地离开了虎穴,温缇轻轻出了一口气:总算躲过一劫。
听到外面有了喧闹的人声,她忍不住掀开轿帘的一角向外张望。
还没看清外面的人影子,温缇忽然感觉到后背有些异样,回头一看,苏让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什么意思?
温缇想了想,冲他眨眨眼睛:“王爷是想换来时坐的轿子吗?”之前来侯府,明明苏让单独占了一顶轿子的,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非和她挤在一起。
苏让没有说话,眼神越发阴鸷幽深,像是要一口吞噬她似的。
温缇有点心里发毛,壮着胆子继续小声说:“王爷想换就换……”苏让忽然猛地一动,凑到了她跟前,吓得她直接打了一个激灵。
苏让整张脸仿佛放大了一样,一双剑眉拧成了深深的川字,漆黑的眼珠深得看不到底。
“王,王,王爷……”温缇结巴了。
苏让说话了,声音低沉得异常可怕:“他找你做什么?”
他?哪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