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进,朱立亚在等你。“老管家模样的男人为程仪推开了酒店上层套房的橡木大门,礼貌的弯腰,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程仪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静悄悄的,地面铺着厚重的棕红色格状伊斯坦布尔手工地毯,他脚上那双沉重的牛皮靴的鞋底落在地面,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你好?朱立亚先生?”程仪眯起眼睛,试探性的问道。
套房里光线昏暗,头顶的玻璃吊灯没有点亮,窗户上也罩着蓝色的天鹅绒窗帘。只有一个身影侧对着程仪站在墙壁边,身前支着黄铜喷灯与坩埚。
坩埚下方跳动的橙黄色火苗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对方的脸一侧隐没在黑暗中,他能看到的只有对着自己的那侧,黄铜喷灯的光芒把高挺的鼻梁和淡金色的头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色。
那个身影站在坩埚边,用银质的长柄勺搅拌着锅里淡蓝色的液体,戳破每一个浮上来的气泡。
“这种莲的果实来自你们东方,茎叶则选取尼罗河两岸的猪笼草,和非洲赛提斯附近的梨树,三种药剂配在一起能产生奇妙的炼金反应。”
“埃及人称这种药剂为Moly,古希腊传说中也说它是一种有名的魔法饮料,若能将其与酒混合饮下,就会忘记悲伤与愤怒。根据荷马的描述,埃及的草药经过王妃之手被赠给了海伦,她让世人都喝下这种药。”
对方的声音很好听,磁性中待着一丝丝的沙哑。
只是,
只是……
“请问……”程仪有些疑惑的张开了嘴,“你……你……”
她转过头用玩味的看着程仪,“你好,我叫朱丽叶,东方来的混血种在英国可不常见。”
高挑的身姿,窈窕的曲线,黑色的瞳孔宛若镶嵌在眼瞳中的两粒宝石,奶白色的皮肤在火苗的映衬下如同易碎的水晶,有莹莹的光泽从上面泛出。
“你是一位女士!”程仪的语气因为惊讶而高高上扬。
分明眼前的是一个女孩子。
“朱丽叶·加图索小姐。”对方更正了他话语中不准确的地方。
“可报纸上明明说的是加图索家的特使,朱立亚·加图索先生。”程仪有些困惑,他一直以为对方是个男人,怪不得管家一口咬定自己并不认识朱丽叶。
他知道加图索家的这帮意大利阔佬自诩罗马正统,拽的不行,最爱给家族里的年轻人用古罗马帝国的贵族取名,什么凯撒,什么庞贝……所以这个朱立亚(Julias),程仪就想当然的认为是哲人皇帝奥勒留的养子那个朱立亚。
他脑海里的形象一直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像凯撒老爹一样风骚的壮汉,怎么就变成朱丽叶小姐了呢?
朱丽叶并没有为程仪的失态而感到惊讶,只是嘲讽的笑了笑。
“你觉得女孩子就不能成为加图索家的特使吗?”
“不,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就是为什么报纸上会用男人的身份。这几天都是管家在替我出席那些商业会议。那些矿业和运输业的大亨都他妈的是男子沙文主义者。如果他们知道这次加图索家的主事人是个女孩儿,会以为自己受到了侮辱。”
朱丽叶愤愤不平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