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则刚醒时,霍清怡还很迷糊,目光呆呆萌萌,便似染了层雾,浑身雪白毛绒绒,颇为娇憨玲珑。 见她一动不动,萧湛堂伸手,便欲抽回奏折,哪知让她一爪子按住。她昂着小脑袋,活脱脱像个猫女王,冲他气鼓鼓叫道:“喵!” ——铲屎哒,给本喵放下,速拿小鱼干来换! 这是下意识的举动!霍清怡完全清醒后,忙抬开小胖腿,又蹭了蹭他的手,怂怂地道:“喵~” 萧湛堂注视着她,须臾,将她抱入怀里,吩咐道:“金川,去拿一条细线来。” 那条细线,最终绑在她的腿上,连接一方印玺。 萧湛堂捏着她的小腿,蘸了点朱砂,便按在奏折左下角,其后移开时,奏折上留有两个字:已阅。 “喵?”霍清怡懵着,抬了抬小脚,凝望着上面的印玺,侧了侧小脑袋,看上去呆萌呆萌的。 萧湛堂未予回应,又取了道奏折,细细地看着,直到片刻后,才往她小脚边递去,吩咐道:“按。” “喵~”霍清怡叫道,抖了抖三角耳,装傻充愣。 “笨球球。”萧湛堂轻语,唇角微翘,捏着她的小腿按下去,又刮了刮她的小鼻,含笑道,“明白了么?” 霍清怡吐出小舌,又咬住他的指,摇摆小尾巴。 “小东西,倒是会撒娇。”萧湛堂轻笑道,语气便如雨珠滴入海,既轻盈,又温软,让人如沐春风。 他又拿起一道奏折,看了会便递去,吩咐道:“按。” “喵!”霍清怡抱怨几句,“喵~喵~喵~” ——虐待童工! 小白猫也才半岁,照人类的寿命,尚且仅十岁。 然而抱怨归抱怨,她鼓了鼓脸颊,便抬了毛绒绒的小腿,重重地按下去。在奏折的左下侧,留下赤红的两个字:已阅。 气氛温馨,一人一猫配合默契,一个递奏折,一个按着印玺。 霍清怡百无聊赖,懒懒地张开小口,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分神间,不慎用错了小胖腿,蘸上朱砂重重一按,便落下一朵红梅。 在庄严神圣的奏折上,那一朵红梅尤为显眼。 “喵~呃……”她张着小口,哈欠打到一半,便怔在了那里,偷偷地望向萧湛堂。 彼时,他正看着一份奏折,不曾注意其它。金川眼尖,微微低下脑袋,轻声提醒道:“殿下。” “嗯?”萧湛堂回应道,尾音上扬些许,便似飞舞的碎阳,轻盈、柔和,如一阵清风,拂过霍清怡的耳畔。 霍清怡心尖颤着,抖了抖小猫耳,“喵呜”了一声。怎么办?大仇人的声音真真好听,勾得猫心颤颤。 “怎么了?”萧湛堂侧头望去,目光忽一顿,落在印有红梅的奏折上,瞥眼看向蜷缩着的小白猫,忽而慵懒轻笑,眉宇间一片飞扬,“他日,孤若登上帝位,便用你的小爪当玉玺,钦点你御前伺候。” 金川张了张口,便立即又闭上,咽下那一句“殿下,谨言慎行,小心隔墙有耳!” “喵~”霍清怡回应,点着小脑袋,又甩着小尾巴,得意洋洋。 ——很好,本喵应下了,便替你批奏折。 “殿下,已到申时五刻。”旁侧,金辰提醒道,“该去翊琼宫,酉时便会开宴,当提前入席。” 萧湛堂颔首,回道:“去备仪仗。”他抱来小白猫,用手帕沾了点水,擦去她足下的朱砂,解开绑印玺的绳,点了点她的鼻尖,便合上那道红梅奏折,“给孤换正服。” 八人抬轿,四在前四在后,又有八大侍卫,同是四在前四在后,浩浩荡荡一大群,直往翊琼宫。 萧湛堂高坐轿上,霍清怡则在地面,只能小跑跟着,美其名“助消食”。 殿门口,小公公传报道:“太子殿下到!” 众人皆望去,除上首的皇后外,全都起身,或低头福身,或躬身行礼。 “母后安。”萧湛堂淡淡道。实则论地位,太子身为未来储君,会高于皇后,但皇后乃长辈,亦为继母,因而太子奉孝道,在伦理上低阶。 皇后雍容华贵,柳眉微扬,惊讶道:“太子,怎不见你新纳的妃?” “母后竟不知?”萧湛堂反问道,轻抚着小白猫,虽穿威严的太子正服,但整个人略显散漫,“皇宫消息一贯灵通,孤以为母后早已得知。” 皇后得体笑道:“本宫忙于晚宴,怎会得知?”事实上,此事她知情,正因如此,今日才会摆宴,邀上正二品大臣,其中自然有五位妃妾的长辈。 五妃妾初入东宫,便有三人受罚,一人被斥,太子毫不留情面,让人难堪。她的目的,便是闹大此事,以离间太子和那五位大臣,不让他们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