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辰时,徐若昭敲响了隔壁的房门,“阿初,我要去法斗大会报名点瞧瞧,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
里面传来程初懒洋洋的声音:“近来连日奔波,我有些乏了,便不去了。”
程初做事一向随心,徐若昭没多问,“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我去去便回。”
“嗯。”
说起来,两人会来南望城也算是凑巧,五年前他们前往北城的路上听说北漠有一奇花,食之可活死人肉白骨,重塑筋脉更是不在话下。
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徐若昭生拉硬拽拖着程初去了,费尽周折花费五年光阴好不容易才将这朵花找到。
徐若昭不敢乱用药,询问了无数医者后得知,此花确实可以重塑筋脉,但只能将筋脉恢复十之七八,如果想要将所有筋脉重塑,还需辅之神药九玉芝。恰在此时,南望城传来消息,这一届法斗大会将在南望城举办,魁首奖品为万年不遇的九玉芝。
瞌睡来了送枕头。
两人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了南望城。
徐若昭来到法斗大会的报名现场时,只有寥寥几人在此,她一问才得知,大宗门和世家弟子早就已经在法斗大会名单里,只有少数散修需要到现场报名。
徐若昭走到负责登记报名的修士面前,客气道:“这位修士,请问是在这里报名吗?”
那修士懒散地抬头,看到是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又将头低了回去,敷衍道:“是在这里。”他抬笔,“报名是吧?名字报上来。”
他态度随意,并无半分尊重可言,徐若昭也不计较,将自己的名字报了上去。
那人登记了她的名字,随手扔给她一块木牌,“五日后比试正式开始,若是不到场,等同于放弃。”
徐若昭收好木牌,正欲离开,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惊喜的声音,“徐姑娘。”
徐若昭扭头看去,正好看见秦禹那张微带笑意的脸。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徐姑娘。”看到她手上的木牌,秦禹问道:“徐姑娘也报名参加了法斗大会?”
徐若昭点头,“对。”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她挑眉道:“秦公子也参加了?”
“没有。”秦禹温声道:“是我师弟参加了。”
徐若昭玩笑道:“若是不巧遇上贵师弟,还请贵师弟手下留情。”
秦禹也笑,“这是自然,我会转告师弟的。”
两人本就不熟悉,没什么可寒暄的,一时陷入尴尬无言,徐若昭主动道:“既如此,秦公子去忙吧,我这就回客栈了。”
“我不忙。”秦禹解释道:“我此次前来是赵老爷子特意相邀,请我来当一回裁判,方才已与赵家人交接过了,现下……”他顿了顿,“也要赶回客栈。”
徐若昭奇道:“你既是赵家请来的裁判,为何还要住在客栈。”
秦禹耐心解释:“赵家只请了我一人,可与我同行的师兄弟众多,我不便带着一众同门打扰赵老爷子,于是便和他们一起住客栈。”
徐若昭了然地点头。
两人一同往回走,一路上秦禹有意无意地一直找着话题,“徐姑娘是哪里人?”
徐若昭不假思索道:“北城人。”
五年时间过去,她别的没学会多少,这人情世故倒是学会了挺多,别的不说,至少不会再开口闭口说自己是天上来的仙子。
关键是……说了也没人信。
想到这里,她就觉得很惆怅,原本以为自己的身份会是程初最好的保护伞,可在一次又一次将身份和盘托出,收到别人或怀疑或嗤笑的目光后,她便学会了不说真话,也是到了很久之后,她才知道,原来飞升到上界的修者,从未有再次下界的先例。
知道这件事后,她曾经问过程初对她的身份是什么看法,程初听罢,回以她一个似笑非笑的目光。
徐若昭当时就心情不好了,居然连程初都不相信她。
程初见她面色不虞,连忙开口宽慰,说他不在乎她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她若想离开,需得在离开之前知会他一声。
想到这,徐若昭觉得很忧伤,她就像个没家的孩子,爹不在娘也不在,唯一的同伴还敷衍她。
“怎么了?”秦禹敏锐的察觉到她情绪低落了下去,想到方才的话题,温声道:“姑娘可是想家了?”
徐若昭点点头,“嗯,是挺想家的。”她怅然的叹了一口气,“我已经五年没回家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那么久,虽说她活了将近两百年,可她觉得这两百年的时光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年漫长。
她又叹了一口气,“我想回家。”
秦禹正欲开口安慰她,忽见眼前的少女眼睛一亮,疾步走向不远处的小摊贩,一脸兴奋地问道:“这是南望城最有名的云烧团子吗?”
这是一种当地才有的特色点心,很是出名,她曾在北漠听到过几次,自此念念不忘。
小贩是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大叔,看到年纪小的女孩子难免心生喜爱,听到她语气轻快的这般说,笑着道:“正是云烧团子,姑娘要不要来一个?免费给你尝尝,不收钱。”
徐若昭又哪里能不给钱,她急忙付了银子,“麻烦给我包几块。”
大叔一口答应下来,给她包了几块。
她放在怀里收好,秦禹见状,好奇道:“姑娘为何不吃?”
徐若昭笑眯眯道:“我留给阿初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