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在路边摊买了个盒饭就草草解决了早中饭问题,还不太熟悉上海地形的秦远,却是很快就找到了新单位所在的写字楼。 在前台登记后,不一会儿就有人事部的同事下来接秦远上楼,核对确认了身份证件和相关材料后又让秦远稍等片刻。 之前都是通过电话面试没有见过真人,现在也让他今后的直属领导过来见个面、彼此稍微熟悉一下。 独自一人等在会客室里的秦远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忍不住就朝四周围东张西望了起来。 说起来,秦远新入职的这家网络公司只能算是中等规模,楼层位置刚好也卡在几十层高楼不上不下的当中间。 此时眼前的落地玻璃窗上蒙着一层灰扑扑的迷蒙雾气,也不知是玻璃上黏着的污迹还是空气中弥漫的肮脏雾霾。虽然有些遮挡视线,站在窗边放眼望去,倒也能俯瞰到黄浦江上的半壁风光。 就在秦远对着江上川流不息的过往船只愣愣出神之时,那派头十足的部门经理这才在人事的指引下姗姗来迟。 刚进会客室便扬起一脸的笑容,很是热情地伸手拍了拍秦远的肩膀,又对着他中气十足地大声勉励夸赞了几句,怎么看都是副要降大任与斯人的器重模样。 可男人心也似海底针,这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大叔和秦远简单寒暄了几句后画风突然跳转,甩甩手就把他指给了玻璃墙外正忙碌的一个小姑娘,说是跟着她先熟悉熟悉业务,过度一段时间后再分配具体工作。 吩咐完后又称自己还有会议要参加,也没多交代几句就匆匆忙忙地闪人消失。 于是这上班的第一天,没有分配到任何任务的秦远基本都是在打酱油的状态中度过的。 好在那经理指定的新同事还算靠谱,无论秦远有什么疑问都回答的很是详尽,让他一下子就心生好感。 负责带秦远的那小姑娘名叫做何思思,是个土生土长的上海本地姑娘。 这小丫头笑起来嘴边有个小小的梨涡、长相很是甜美,穿着打扮也是娇小可人型的软妹子风格,简直就是为秦远量身定做的最佳理想型。 刚开始秦远还以为她只是个工作没多久的应届毕业生,后来无意间聊起年龄来时,才得知这妹子居然只比自己小了一岁而已。 知道真相后的秦远也是颇为震惊难以置信,毕竟从他的直男审美看来,这何思思顶多就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模样。 惊叹之余又再次确认了自己先前的想法,这南方的妹子临江靠海的,确实要比一般的北方姑娘要水嫩显小的多。 这何思思不仅长相可爱,性格也很软萌。秦远和她一来一回闲谈间,一整天下来倒也没觉得时间过的很慢。 等到晚上下班时候,已是霓虹闪烁、华灯初上的傍晚时分。 偌大的办公楼瞬时就人去楼空,乌压压的人流如潮水般,定时定点就一齐涌向这城市里各个地铁公交的繁忙站口。 和唯一认识的新同事告别后,秦远倒是不慌不忙慢腾腾地收拾着东西,心想着既然晚高峰如此拥堵,索性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去也不迟。 背着书包在热闹喧哗的淮海路上穿梭而过,迎面而来的尽是衣着光鲜、妆容靓丽的都市潮人。 孤单单一人游荡在个陌生城市的街头巷尾,秦远却莫名就涌起了无尽的亲切熟悉之感。 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自己就曾经无数次路过这一条条耳熟能详的马路,即便不看地图只凭感觉,基本也都能摸对大致的路线。 这种近乎诡异的似曾相识之感异常强烈且无比的真实,但秦远又十分的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是第一次来到上海,只能强压下各种异感、转而打量起四周围这大上海的繁华夜景。 无意间路过闹市区的一处著名商圈,街道两旁林立着各式高大上的名牌店铺。 除了店门上金光闪闪、逼格万丈的耀目灯光装饰,无一不在外墙的大屏上无限轮回地播放着自家新款发布的走秀片段。 闪动跳跃的电子光屏上,棱角分明的走秀模特们皆是面容冷峻地扬起高傲的脖颈,一个个顶着当季最时尚的霓裳华服,姿态妖娆地迈着长腿在T台上轮番上阵,清一色却都是营养不良般骨瘦如柴的麻杆身材。 明灭不断的光影照射在形色匆匆的行人脸上,映衬着夜空中同样璀璨的的霓虹灯光,都在不遗余力地渲染着一种繁华都市所特有的,光怪陆离却让人欲罢不能的不真实之感。 而一身正经装束的秦远此时正顺着涌动的人流缓步流连,丝毫也感受不到一点格格不入的异样感觉,也许这便是上海这座城市最为吸引人的魅力所在,既是海纳百川,又得适者生存。 随便寻了处地方混了个酒足饭饱,本就是孤身一人的秦远也没什么时间概念,四处走走看看,等回到元飞路时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钟了。 下了公交后才发觉整条街道上竟空无一人,明明也是在城市最中心的地段,可自己租住的那栋小楼却好似自带绝缘体一般,无论白天还是夜晚都是无比的冷清。 站在楼下还没进大门,秦远似乎也被这幽森的气氛所感染,不自禁就抬起头来凝望了一眼这红砖铺就的朴实外墙。 月影斑驳下,这洋楼的周身好似被镀上了层淡淡的光晕,除了随风微微晃动的树叶发出些窸窣的轻响声,整栋楼都好似被时间定格住了一般静谧无比,秦远却是毫无征兆的就突然微微一悸。 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暗处偷偷窥视着自己,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惧压迫之感,猛地就朝着秦远铺天盖地的汹涌袭来。 深呼了口气后秦远却只是十分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着最近自己怎么老是疑神疑鬼,变得这么神经质? 管他是劫财还是劫色,自己这么个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有什么好怕的?要是真有心怀不轨的歹人,最后谁吃亏都还是说不准的事。 夜风微凉,秦远暗暗打了一个寒颤,闷着头迈开步子三阶并两阶,极其迅速地就飞奔到了二楼楼道口。 等走到自己门口时,秦远这才想起翻口袋寻找房门的钥匙,一阵手忙脚乱后总算是拧开了房间的大门。 阳台上的窗帘紧闭透不进一丝光线,屋里也是一片黑暗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顺着墙壁一路摸索上去,秦远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开关,顺手就打开了房间的日光灯来。 光线刚刚亮起之时,秦远只是微微感到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等双眼完全适应了略有些刺眼的光亮后再朝屋里望去,秦远这才猛地一下被惊愣在了原地,差点就以为自己开错了房门、走错了房间。 此时眼前原本放在屋子最中央的那张小木床,如今却是被一张硕大无比的暗色木床所取代。被这么个庞然大物占据了大半的空间,原本就逼仄狭小的房间更是显得无比的拥挤。 回过神来的秦远这才慢慢反应了过来,莫非是那孙阿姨趁自己不在家时候过来把床给换了? 难得这代理房东的效率如此之高,此时的秦远却是有些欲哭无泪了起来,莫名就涌出了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无比挫败后悔之感。 幽怨难忍之时不禁就在心里大声哀嚎了起来,这孙阿姨到底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张又脏又破的鬼床啊!还不如先前的那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