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床确实是要比先前那张大上了不少,可是再宽敞也架不住它脏啊! 也不知道这孙阿姨是从哪个地窖把这腌渍东西给翻出来的,床板床面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的灰尘,连这木头原本的颜色都已经辨认不出。 单单是积尘也就罢了,更为可怖的是这床上头还布满了类似霉斑一样的白点,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看的人头皮一阵发麻。 整张床都散发着一股潮湿霉烂的腐坏气味,纵然已经是糙老爷们一个、也没什么洁癖的秦远,见状也是颇为奔溃,根本就承受不了。 秦远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找那孙阿姨退货。 可冲到二零一房门口猛敲了好一阵子,那孙阿姨才在屋里头骂骂咧咧地大声嘲讽道,今天早上答应要换床的是他,现在要后悔已经迟了,那张小床已经转手卖给收废品的了。这三更半夜的爱睡不睡,老娘恕不奉陪! 说完便就没了一点声响,任凭门外敲门声如雷鸣巨响,就是死活不出门、不接话,惹得秦远是又怒又急但又无计可施,只能憋着一肚子气,愤愤不平地冲回了屋里。 一开门就看到那张让人无比糟心的破烂床铺,秦远更是憋屈的差点就要原地发飙。 本想着眼不见为净,索性打个地铺将就一晚算了,可无奈那张床的臭气异常强烈、飘的满屋子都是。 就算是睡在地板上,那一阵阵熏人的气味仍是不依不饶地直冲人鼻子里钻,恶心的秦远心神烦躁、辗转反侧,根本就无法入睡。 到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抓狂无比的秦远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又挺尸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挥舞着抹布和纸巾,心如死灰般地清理着这张已经脏出他认知水平之外的破旧木床。 足足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秦远才彻底整理干净,如今总算能用肉眼辨认出这木床的本来颜色。 出乎意料的是,秦远本以为这床是用些劣质木料拼凑出的便宜货,等一层层拭去上头的污浊之后,这才慢慢现出这双人床的真正面目。 床身的全部用料皆是十分考究的红木材质,先前这床头上缠结的尽是霉斑和蛛丝,现在清理干净后才发现,上头精雕细镂都是老上海时候风靡一时的欧式摩登花样图案,看起来似乎是大几十年前海派家具的风格样式。倘若秦远没有判断失误,这床恐怕还算得上是件拿的出手的古董老货。 不过此时秦远已无心再去考究这床的来头和好坏,一个人已经摇摇晃晃只想赶紧睡觉。 仔细拾掇了一番后,这屋里头总算是没有了那股让人作呕的难闻气味,已经疲惫至极的秦远简单将床被铺好,一倒头就躺倒在床,闭上眼后立马就昏睡了过去。 筋疲力尽的秦远这一阖眼后就彻底没了知觉,也不知昏昏沉沉睡了多久后,忽然就有一阵浅浅的尿意袭来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 估摸着大概是凌晨两三点钟,正是一个人睡到最舒坦的时候,这会儿又是浑身乏力的很。 睡到迷迷糊糊的秦远懒得下床也不想动弹,心想着反正感觉也没那么急迫,还是等下次睡醒了再去开闸放水好了。 就在秦远呼吸渐渐平稳又要熟睡过去时,身旁隐约有微风扬起,似乎有人正站在床边,动作异常轻缓地慢慢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薄被。 意识已经模糊了的秦远以为自己已经开始做梦,只是呼了口气后就再没有了其他动作。 身后那人像是得到了默许一般,索性就摸上床轻悄悄地钻到了秦远的身边。 那人的臂膀微凉,如藤蔓一般缠绕在身侧男人精壮的腰身上。喘息间气息均匀细微,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微颤,一股脑全都轻轻扑到了男人麦色的胸膛之上。 习惯裸着上身入睡的秦远只觉得腰侧忽闪过一丝寒意,下一瞬便有一团呼着热气的柔软身躯强行挤到了自己的怀中。 从来没有和异性同床共枕过的秦远,第一反应却是极其的笃定和自信,自己身边肯定是睡了个年轻的女人。 而凑巧的是,这新换的双人床尺寸却是刚好,两个人躺在上面异常的合适、仿佛量身定制一般。 鉴于白天时候接触最多的女性便是何思思,心想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身旁的女人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睡的半梦半醒的秦远也不知是该羞愧还是该庆幸,也不知自己的心思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龌龊,才认识人姑娘一天,竟就做了个这么赤.裸奔放的旖旎春梦。 然而下意识里他却并不想抗拒,毕竟只是做梦而已,憋了将近三十年的老处男若是想要浪起来,这威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更何况这腰间传来的柔滑触感实在太过诱人,根本让人无从抗拒,秦远只能顺从心意闭紧双眼,继续把这梦给完满下去。 伸出胳膊,一把就将那团蜷缩在自己胸口处的软玉紧紧环抱住,动作熟稔自然的好似做过千万遍一般。 肌肤相触之时秦远不禁心头微微一颤,只觉得身体哪块看不见的缺失被填满了一般,胸腹间瞬时就有一阵暖流漾过让人颤栗酥麻不已。 怀里那人也极不安分地用指尖在他的脊背处轻轻地划拨着,虽毫无章法却仍勾魂动魄,所到之处自是燃起一片汹涌无比的燎原之火,激的秦远瞬间就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差点就要把持不住。 强忍住心头蹭蹭涌起的强烈欲望,伸手将那双到处惹火的小手给强行禁锢了起来,稍用力一带就将她整个人都紧拥在怀。 秦远闭着眼,慢慢贴近怀中那人满是馨香的温软耳侧,沙哑着声音情不自禁就低声呢喃了起来。 “蔓宁乖,别闹了!” 此话一出却如惊雷骇响,原本还满心亢奋不已的秦远浑身突然闪过一阵嗜骨寒意,猛地一下整个人就彻底惊醒了过来。 清醒过来的他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正侧着身体伸出了双臂做出个环抱的动作,可身前却是空无一人,好似拥抱空气一般姿势十分别扭怪异。 除去这般奇怪的梦境,让秦远更心烦不已的却是刚刚自己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 蔓宁? 蔓宁是谁?困惑不已的秦远抱着脑袋坐在床上,搜肠刮肚式地不断回忆联想。 可就算是绞尽了脑汁,也没想起来自己曾经认识或者听说过有哪个叫作蔓宁的女人,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名字。 怎么也想不出缘由的秦远不知为何突然就涌起一阵恼怒之感,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极其重要的线索一般。 心神烦乱时,秦远随手摸出了放在枕头旁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原来这会儿不过才凌晨三点半钟而已。 越想越烦、越烦越乱,纠结了片刻后秦远自知再继续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深吸了口气就准备收起手机赶紧睡觉,目光无意间就飘到了靠近自己左脚位置的床面上。 原本铺在上面的床垫尺寸偏小一些,上半夜时在秦远的反复“蹂.躏”下更是卷成一团、移出去了好远,此时刚好露出了一段光秃秃的床板。 而就是在这床板的缝隙间,隐隐露出了一小截带着锯齿边已经发黄打皱的纸片,看起来倒像是张有些年头的老相片模样。 刚刚秦远清理床铺时已经十分仔细,也没发现这床板里还夹着这种东西。这三更半夜的突然冒出来,更是让他感觉十分诡异且莫名其妙。 直起身子朝床尾那头凑近了一点,秦远伸出手才刚把那纸头从缝隙中抽出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上头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原本亮着的手机屏幕灯光却在此时突然一下就熄灭了下去,整个房间立马就陷入到一片死一般压抑难耐的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