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夏洛克·福尔摩斯最怕谁,倒也真很难说出来个人名。 不过如果说是最烦谁来找他,那荣登榜首的毋庸置疑会是某位总叫他“夏利”的那个福尔摩斯。 “听说,麦考夫今天来找过你?”华生一回到221B就从哈德森太太那里得到了这个好消息,迫不及待来福尔摩斯这里求证。 福尔摩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里,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遍布弹孔的墙壁。 “根据你进屋开门的时间,和你来到我这里第一时间就提问的事情。我想……”福尔摩斯抬眼看过去,“你应当是已经从哈德森太太那里得知了。” 华生梗了一下,不过霎时间就想到了麦考夫来找福尔摩斯,最头疼的绝对不是自己。这样一想,就连日常被福尔摩斯呛住的憋闷都一瞬间消散空了。 “那,哈德森太太说是什么事情了吗?”华生问道。 福尔摩斯站起身来,从不知哪里拿出了□□。“砰”的一声,对面的墙壁上又多了一个弹孔。 “无聊……”他说道。 然后换了个姿势,有一个子弹出了弹道。 两声一言不合就开枪,华生觉得自己竟然没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真是和这个侦探生活在一起久了,连接受能力都加强了不少。 “夏洛克!我会修理费用算在你的房租里的!”哈德森太太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听起来,好像并不怎么开心。 华生挑眉:“上回她给你多要了多少?” 福尔摩斯闭上了眼睛,从自己的记忆宫殿的角落里寻找这一类并不重要的记忆。 他的表情有些不好:“一周的早餐。” 是的,哈德森太太一向知道如何制服侦探先生。 让生活能力低下的福尔摩斯为屋子里,除他外的两个人准备一周的早餐,绝对不是一件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 更何况,是嚼嚼咖啡豆就能够假装自己不需要睡眠的福尔摩斯先生。 早餐?那是什么东西,有必要吗! 华生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的露出了几分看好戏的表情来:“夏洛克,祝你好运。” 福尔摩斯回头看着自己的这个破案好伙伴,顿了顿:“麦考夫来,要不就是又有些无聊的珠宝失窃,要不就是更加无聊的案件。实在是浪费时间!” 华生撇嘴:“不过……你最近的行为,好像更加无聊。” 他做下去,喝了口哈德森太太拿来的红茶,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容。顺利得到福尔摩斯一个不堪入目的嫌弃眼神,自顾自的又拿起了小饼干吃起来。 “跟随人家安妮,真的很没有意思啊……夏洛克。” 华生说道。 “还每次都被人家认出来。” 华生补刀极准,正巧在福尔摩斯心口重重来上那么一下。 “奇怪……”福尔摩斯眯起了眼睛,“到底是为什么,她每次都可以看出来。” 华生摇了摇头,显然已经放弃说服福尔摩斯,只安安静静的嚼着饼干,兀自享受。 “所以,麦考夫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回答?”华生问道。 福尔摩斯突然转过头去,速度快得让华生医生都担心他可怜的脖子会不会被扭掉。 “麦考夫怎么了?”福尔摩斯一脸平静,“他今天来过吗?” 睁眼说瞎话的技能,福尔摩斯算是掌握得越发熟练。心里不耐烦处理大福尔摩斯给的那些无聊小问题,就干脆假装不知道人家的拜访? 华生觉得,自己恐怕还是不够了解这位侦探先生。每一次都能够惊到他。 “呃……”他想了想,“没什么。” 福尔摩斯露出满意的微笑,不过也只是嘴角一丝极为微弱的弧度。若不是华生认识他足够久了,恐怕都难以观察到福尔摩斯对自己难得的赞赏。 “好吧,那你准备怎么处理上回的爆炸案?”华生吃好了下午茶,顺便拿起了一旁放着的报纸。 头版上,爆炸后坍塌的波图利尔大楼,占据了绝大部分视野。对于每一个看报的人来说,冲击力都足够大。 更何况,是曾经现场经历过的华生。 “很明显,这场爆炸和我们之前追寻的那几个,关系不浅。”华生继续说道。 福尔摩斯微微颔首,侧过头去看着华生,显然在等待着这位医生之后的推理。 华生挑眉:“还有前一天离奇死亡的流浪汉,你明显当时是感觉到了什么。我猜的对吗,夏洛克?” “还不赖。”福尔摩斯点头。 华生露出了笑容。 福尔摩斯接着说道:“对于你来说,这个推断已经不错了。” 华生:笑容渐渐消失…… 福尔摩斯倒是丝毫没有察觉的模样,站了起来。来到窗前,轻轻拿起了自己的小提琴,拉了几个并不流畅的音符。 “流浪汉,街头曾经的图案,还有波图利尔的爆炸。” 福尔摩斯眯起了眼:“一般都不会把这些没有联系的事情放在一起,这些从表面上看来,完全是不同人手下的杰作。” 华生抬头看着福尔摩斯,等待着他继续的推论。 “但是……” 福尔摩斯转过头去,看着华生。将自己心爱的小提琴架起来,左手只是简单的改变了一下按弦的位置。一曲悠扬,便随着右手的弓弦而演奏了出来。 “如果有人可以观察得更加仔细一些,就会发现,这其中,其实有着很密切的联系。” 华生问道:“是什么?” 福尔摩斯看了眼他,暗自思索了一会儿,像是在寻找更加合适的语言,让华生可以更好的理解自己的意思。 “前些日子的油画展览,其中有一幅曾经在北美拍出天价。”福尔摩斯说道,“它的名字,是‘弹琴的小女孩儿’。” 这幅画,就算华生并不十分关注油画的人,也有所耳闻。 毕竟,不是每天都会有天价作品名扬海外的。 “所以,这幅画有什么问题吗?”华生问道,有些没有跟上。 福尔摩斯抿唇,轻轻翻了个白眼,显然没有想过华生这样就能够跟上自己的思路。 “如果说,这幅画是真的,它在波图利尔的展览时,突发的爆炸。天价油画的展览,必定会添上不少人手保护。” 他上前两步,从桌子上取了一杯红茶一饮而尽。然后被放凉的红茶,苦得微微表情扭曲。 “然而……” 福尔摩斯缓了会儿,才继续说道:“这幅画,必定不会轻易展览,恐怕复刻品并不少。” “爆炸里被混乱中拿走的,究竟是真品还是复刻品……” 华生歪头,猜测道:“复刻品?” 福尔摩斯叹了口气,轻轻摇头:“不,是真品和复刻品。” “什么?”华生不能够理解。 福尔摩斯笑了,看着窗外的人流:“如果我是他们,必然会只拿走一幅真品。但是,在爆炸时,那么短暂的时间,除非他们有密切的内应,否则在这么短的时间,很难确定哪一个是真品。毕竟,不是谁都有迅速观察得出结论的本事……” 华生悄悄翻了个白眼:所以说,嗯,你就有这样的本事。 “所以我们下一步是什么?”华生问道。 福尔摩斯唇角微微上扬,顺手拿起了自己的帽子扣在头顶。 “波图利尔下午会有另一场展览……”他说道。 华生一副已经看破一切的模样:“你只是还不能放下,跟踪那个可怜女孩儿的想法……” 福尔摩斯看都没看他,只是推开了门:“在去那里之前,我们需要顺便去拜访一下麦考夫。” 这倒是让华生极为例外,在他问出来之前,福尔摩斯就已经极为“善解人意”的解释了自己的目的。 “能够让麦考夫亲自来的,除非是我的事情,不然恐怕就是什么顾及巨额财产安全的无聊事情。” 华生还想要问些什么,可是福尔摩斯已经先一步推开门大步走出去了。只留给这个可怜的医生一个背影,让华生无奈的拿起自己的手杖。 “说什么不记得麦考夫来过……”华生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下,“这时候又要去找他。” 不过,说是归说。华生的速度并不慢,几步就追了上去。 这时候还是上午,出去的人并不算多。车子一路上也算得上顺利,很快就来到了麦考夫的府邸。 华生跟在福尔摩斯身后下了车,看到眼前的楼有点儿意外。 他挑眉:“我以为这个时候,应该去办公的地方找他?” 福尔摩斯无奈的叹气,一副早就放弃了的模样。他转过头去,冲着华生摇了摇头。 他指着不远处的大本钟:“这个点儿,估计麦考夫不是正在增肥的路上,就是在为了多吃的小蛋糕而运动的悔恨里。” 华生挑眉,有点儿面色不好的看着福尔摩斯身后。 “或者,他在门口等着另一个福尔摩斯的到来。” 麦考夫站在福尔摩斯背后,悠悠的说道。 “夏洛克,你比我想象的来得还要慢一些。” 麦考夫眼里露出几分不屑的笑意:“所以说,是最近的安逸让你思考的速度都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