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徒,逃债,空了两三个月。
这小孩说的若是不假,那卫渊又是从哪来的?
阮蓁眯了眯眼,直觉此事必有蹊跷。
她问顾麦:“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名叫卫渊的男子?”
顾麦皱眉思索了一会,摇头道:“没听说过。”
“那云婶呢?”
顾麦笑了,“认识呀,云大娘可好了,会做很多很多甜饼,就在这附近住着,我阿妹的纸鸢还是云大娘帮忙做的……”顾麦猛地止住话头,一拍脑袋,“糟了!纸鸢!”
“我得将这纸鸢拿给阿妹,姐姐我得先走了。”顾麦匆匆道了别,往来时的那堵墙边跑去。
阮蓁哭笑不得,“去哪呢?门在那边!别翻墙了。”
顾麦脸红,“抱、抱歉。”
他小心护着怀里的纸鸢,又闷头往门口跑。
跑到门口的时候,顾麦站住,回身看着阮蓁,“姐姐,你要记得我呀。”
阮蓁莞尔,“我记住了。你是顾麦,麦子的麦。”
顾麦开心地笑起来,“我会来看姐姐的。姐姐再见。”
“等一下,”阮蓁突然叫住他,露出一个莫名的笑,“顾小郎君能否帮我个忙?”
※
顾麦离开后,阮蓁起身去了厨房。她看着碗里干瘪的烤肉,一点食欲都没有。
也不知这人是不是故意的,她来此这几天,除了早上会喝白粥之外,每一顿都是这些干巴巴的肉,不是烤糊了就是盐巴放多了,味道总是奇奇怪怪的。
果然还是她太过孤陋寡闻了,竟不知有人能将烤肉做得如斯难吃!
阮蓁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皱眉捏鼻,勉强吃下一两块肉。
这肉的味道依然不怎么样。不过阮蓁此刻也没什么心思与填腹之物较劲,她昨夜一宿没睡,方才睡那几个时辰远远不够,此刻填了肚子,困意便再次袭来。阮蓁打了个哈欠,一跳一跳入得卧房,倒头便睡,直睡到晚霞满天时,她才心满意足醒了过来。
走出屋子时,卫渊正给那只小鹌鹑放食料。
阮蓁不可抑止地想起两人清晨时的对话,原本疏懒的浅笑顿时僵在了嘴边,紧接着,白皙清透的脸慢慢染上了粉色,颜色像极了院中落下的合欢花。
卫渊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先坐着等等。晚饭马上好。”
阮蓁放平声音,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淡定从容,“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好好坐着就行了。”
闻言,阮蓁刚要抬起的脚又慢慢收了回去。
她在那句话里,听出了一丝嫌弃。
阮蓁就有些不服气。
她可跟那些娇滴滴的公主们不一样,当年在宫里,她可是亲自进过厨房的!
不止如此!当时她还亲眼目睹过那个天下闻名的厨子做菜,清楚记得他洗果子时的每一个步骤!
这刁民不仅不识好歹,居然还有眼无珠!
活该做菜这么烂!
“你一个人在那嘀咕什么?”卫渊上下打量着她,“脚又痛了?”
阮蓁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惹恼卫渊,低头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卫渊离得远,没听到她语气里的小脾气,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脚走不了路,便起身走到她身边,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阮蓁未有防备,乍然被抱起,心里不由一惊,手臂下意识便揽住了卫渊。
卫渊刻意不去看她,将她放在石墩上之后,退后两步,这才将视线落在阮蓁身上。
阮蓁维持住脸上的云淡风轻,淡定道谢:“多谢。”
卫渊扫了一眼她粉红的耳尖,转身继续忙碌。
有了这一打岔,阮蓁方才的小情绪尽数荡然无存。
她想起下午时发生的事,试探开口道:“卫郎君,你家中只有你一人吗?”
卫渊手中一顿,面色淡了许多,“你问这个干吗?”
见他没有正面回答,阮蓁越发笃定心中所想,步步紧逼道:“你我之事,总要告知双方亲友吧?我家是回不去了,总得跟你家人说一下,以免到时候开宴无人前来。”
卫渊回头看着她,声音冷静道:“我说要留下你了吗?”
“你说只要我留下给你……跟你成婚,你就会留下我的!”
“这么迫切想给我生孩子?”
阮蓁一愣,脸顿时涨得通红,“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卫渊不置可否。
他停了片刻,淡淡道:“若真有成婚那一日,华溪村百来户人家,总会有人得空前来。”
阮蓁被他一句话打得方寸大乱,此刻虽强行镇定下来,声音却还是比方才急切了些许,“那你家里人呢?难道只有你一人?”
卫渊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这些问题,也不想回答这些问题。
于是他停下手中动作,一脸认真地看向阮蓁,“若说家中只有我一人的话,倒也不尽然。”
阮蓁来了精神,伸长了耳朵等他说下去。
卫渊一副认真思忖的模样,“过不多久你就要嫁进来,到时候你我多多努力,争取明年就让家里多添一口人,之后一年添一两个,家里人丁会越添越多。”
卫渊顿了顿,看着满脸骇然的阮蓁,满脸认真道,“这样算下来的话,咱们家可远不止我一个人啊,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