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夹击之下,苏闲无奈地摊手:“行吧,反正顺路嘛。”
钟云从惊喜交加,也就忘了先前的那点不虞,连声道谢:“谢谢你……”
苏闲面无表情地转身,充耳不闻。
钟云从苦笑了一下,就在此时,他听到了一阵悠远绵长的钟声,行道树上栖息的几只鸟扑棱着翅膀从他们的头顶飞过。
“这是什么声音?”他脱口而出,盈盈回答了他的问题:“是星塔的钟声。这代表着,现在是晚上六点。”
星塔?又是什么地方?钟云从正纳闷着,又蓦然惊觉这白色建筑里有了大动静。
晚间六点,天已经暗了下来,所以火光变得很清晰,钟云从睁大了眼睛,仰望着一道人形火焰从空中跃过。几乎是一眨眼,人形火焰就消失了,如果不是沉浮在夜幕里星星点点的光屑,他差一点要以为那是幻影。
他自然而然地回忆起昨晚那个人的杀伐果断,仿佛一场盛大的魔幻表演。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他生出了满腹疑窦。
和他隔了半米远的苏闲嘀咕了一句:“这家伙,每次出个勤都搞的这么高调,至于吗?”
“那位是‘烈火’治安官吧?”盈盈也仰起了头,专注地凝视着正在逐渐消失的点点火星,“他的异能,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吧?”
苏闲歪着头估量着她:“你对我们的人还挺了解。”
“就知道几个特别有名的,‘烈火’、‘飓风’、‘冰雪女王’,还有那位著名的神枪手。”盈盈冲他挤了挤眼睛,“不过还是第一回瞻仰真人的风采。”
“瞻仰这个词,用的不太合适吧?看来要好好检查你的功课才行。”苏闲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以及,没有我吗?”
小姑娘露出八颗整齐的小米牙:“您不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嘛,早就没有新鲜感了。要不,您再表演个新的节目,让我重新认识一下您。”
“什么新节目?”
“模仿一下你同僚的绝活。”盈盈指了指刚刚“烈火”停留的方向,他留下的轨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苏闲双手插进兜里:“你当我是街头艺人吗?走吧大小姐。”
盈盈嘟嚷了两句,还是和苗女士一齐跟上了苏闲的脚步,而原地立了好一阵子的钟云从被一阵夹带着雪粒子的寒风吹得一阵哆嗦,这才从震惊中恢复,急忙赶了上去。
“刚刚那个,”钟云从的体力是真不行了,才跑了这十来米都累的大喘气,“是个人?”
盈盈嫣然一笑:“对啊,很神奇对吧?”
钟云从忙不迭地点头,苏闲瞥了他一眼,那股子遮掩不住的嫌恶又浮了上来。
钟云从看得分明,这下倒是不生气了,却是百般无奈:我是又说错了什么话吗?就这么招他的眼啊?
盈盈好心地解释了一下:“刚刚说过了呀,就是‘烈火’治安官。”
钟云从喃喃道:“那团火居然真是个人啊……”
“那你以为呢?是朵烟花?”苏闲反问,钟云从不吭声了。
这人对他的不喜显而易见,他也没必要上赶着往前凑。
苏闲走在前边,拿后脑勺对着他,但话很明显是对他说的:“我想,在你的认知里,现实中的‘人’大概是没有这种形态的,不过既然到了‘孤岛’,就抛弃原有的观念吧。在这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人’你都能见着。要尽力习惯,不要露怯,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他说着回过头来,对着钟云从露出了一个冷意森森的笑容,“会死得很快的。”
钟云从咽了口唾沫,试探地问道:“那你呢?”虽然这个人的外表除了瞳色之外没什么古怪,但他没有忘记,昨夜他抬抬手就把一群不明生物绞成肉片。
苏闲的笑脸比起方才,要无害的多:“我也是‘人’哪。”
钟云从眼睑微动,与对方波澜无惊的视线对上,他们就那样静静地对视着,可风平浪静中却夹着某种暗潮,让他没来由地感到了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