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大革命,是世界近代史上极为浓墨重彩的一笔,让天赋人权,三权分立深入人心,而后来的拿破仑更是用物理的方式将这些平等的观念推向了整个世界。
安越瑜讲述法国大革命,自然也是有所侧重的,她着重于讲述了法国的思想变化,她想要看看这些孩子们能听出些什么。
民国时期,有志之士们一直在寻找救亡图存之法,走过弯路,也有过倒退,但总的来说都是在前进的,都是在向深度发展的。
失败的运动有其失败的教训,胜利的运动也有值得反思的地方。
对于这个时代的学生们来说,未来孩子们耳熟能详的法国大革命,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我还没有想好……”安越民吞吞吐吐地开口,“我现在不太明白,为什么法国后来有了雾月政变,拿破仑称帝了,但是并没有变回君主制?”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安越瑜说道,她看向安越民,“如果现在只根据课堂上的东西来说,你觉得是为什么?”
“我……”安越民一顿,他有点后悔来问他姐了,他现在有了种他依旧在上课的错觉,“我推测不出来,现在国内关于称帝的说法都有很多支持者……”
“古代有句话叫做‘学而优则仕’,其实这个世界上大部分阶级都会有这样的想法,在他满足了自己的主业需求之后,他就会开始去追求更高的地位和权势。”安越瑜笑了笑,她看着若有所思的安越民,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所以是法国的资产阶级需要更高的地位和权势,而且法国的资产阶级实力更强吗?”安越民皱眉,他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不止。”安越瑜道,“这只是表面原因,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结果,资本主义的发展在国外已经经历多年,两次工业革命促进了他们的发展,但是同样的,这工业革命也是为了满足资本主义发展的需要。”
“大部分民众其实并不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去进行革命。”安越瑜垂眸,人是可以被驯服的,而且人拥有着从众心理,如果不是严重伤害自己的利益,大多数人都喜欢息事宁人,“君主的集权已经侵害到了大多数人的利益,阻碍了大多数人的发展,自然就是有人举起革命的火把,就有人赢粮而影从。”
“而且1783年的美国独立,也开了先河,美国独立战争也让法国找到了一条路。”安越瑜说道,“每一件事情都不是独立存在的,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之间都有着一定的联系,两件再相似的事情,都往往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安越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本你拿去看吧。”安越瑜走到书架旁取下了一本《社会契约论》,“或许你会看不懂,但是,阿民,我希望你可以慢慢看。”
“这本书被称为法国大革命的源动力,一个国家的国民思想与那个国家的发展是相辅相成的。”安越瑜说道,“或许你能从中找到你想问的问题的答案。”
“好。”安越民抱紧了书,离开了书房。
“哥,你知道贞德吗?”林筱菡难得地没有在吃完晚饭后去陪林老夫人,反而到画室找了林景谊。
林景谊曾经也去外国留学过,不过与大多数人不同,他出国留学学的是绘画。
也因此,林景谊在那群留学生中像是一个异类,基本没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唯一一个能跟他说得来话的只有俞泽了。
林景谊在国外,倒是像极了那些不知亡国恨的浪荡公子,和不务正业的俞泽一样都是被排斥的对象。
“当然,怎么了?”林景谊的衬衣一半塞进了裤子里,一半露在外面,好好的白衬衣上,四处沾着彩色的油彩颜料,简直把不修边幅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今日法语课,老师讲了贞德,让我们回家用法语作一篇关于贞德的文章。”林筱菡回答道,她看着林景谊,“哥,你有书推荐给我吗?”
“你想知道什么?”林景谊放下了画笔,转而看向了林筱菡,“原文书不在家里,我直接跟你讲。”
“贞德在历史上是什么样的地位呢?”林筱菡问出了一个极为简单,简单到让林景谊怀疑他妹妹的老师给他妹妹讲了什么。
总不能是在法语课上教她们莎士比亚吧?
“她是法国的民族英雄,也有宗教的人,视她为圣人。”林景谊回答。
“那哥哥,你觉得贞德是什么样的人?”林筱菡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贞德是一个英雄,一个伟人。”林景谊说道,“她在百年战争期间力挽狂澜,甚至可以说是促进了法国民族意识的觉醒,你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老师也说她是一个伟大的人,”林筱菡抿唇,“但是老师说,英国的很多人将其视为妖女,这是为什么?”
“因为她改变了百年战争的战局,”林景谊答道,“贞德之前,英国的优势极大,但是有了贞德,所以最后英国并没有能够完全压倒法国。”
“这样的人的存在,怎么可能是英国人所喜欢的呢?若是敌方对我方之人多有称颂,那才是有问题的。”
林景谊嘲讽地嗤笑一声,随即又看向了林筱菡,缓缓开口:“你要知道,一个民族的民族英雄往往是被另一个民族恨之入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