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叙心想坏了,刚才还称他为奸相呢。
他大概或许的确也该是听到了。
这可怎么办啊。
进到庭院,厉星河先让老吴离开,再次问起历叙进宫的事。
历叙有些心不在焉,心一横:“爹,刚才外边人多,我这就给你跪下!”
“我还是喜欢你刚才那桀骜不驯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厉星河眼里带着奇怪的笑意。
他看上去不过五十来岁年纪,却丝毫不见老态,双鬓微垂,一身利落青衣,面色温润,气质可靠,横看竖看都像个识文断字的教书先生,很难和声名在外的“奸相“联系起来。
真要说起来,厉星河是个很特别的人。
有人说他奸诈如狐,不肯吃一点亏,也有人说他党同伐异,祸乱朝纲,更有人说他野心勃勃,只手遮天。
但奇怪的是,当你让他们找出一件能证明厉星河为非作歹的具体实际时,每个人都会哑口无言,竟然找不出一件确有其事的恶行。
毫无疑问,厉星河绝对是个人物,即便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也会是个令人尊敬的坏蛋。
他也同样是个父亲,所以他看向历叙的眼光格外柔和。
“我听下人说,你今天进宫了?”
他温声细语的问着。
“去了一趟。”
历叙下意识点点头,大咧咧拉了张椅子坐下。
“谁带你去的?”
厉星河眼皮耸拉,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南宫一笑,他邀我去水榭楼台参加诗会。”
历叙格外城市,反正这些事都不可能瞒过手眼通天的厉星河,以后者的身份,只要他对这件事显露出一丁点感兴趣的迹象,想把这件事告诉他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南宫一笑?”厉星河疑惑说道,“这到挺令我意外,这不像是南宫一笑的性格。”
历叙敏锐的注意到,厉星河提起南宫一笑的时候很是开心,脸上的欣赏怎么也藏不住。
或许。
只是或许。
有那么一种可能。
我其实是捡来的?
历叙一时如坐针毡:“您放心,我没和他发生任何矛盾,他的要求,我都很配合,不敢提半点要求。”
这下轮到厉星河傻了眼,方才,当他听人说其历叙那两首诗词的时候,他就感到很奇怪,历叙的确小有才华,但大概是做不出那种水平的诗。而到了现在,历叙回家之后的表现又有些奇怪,历叙的性子不该这么跳脱。
他瞪大了眼,犹疑问道:“你觉得我在担心这个?区区一个南宫一笑,得罪了又又什么大不了的,别说是南宫一笑,即便你得罪了南宫浮沉那老家伙,也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难道不是?”
历叙反问一句,往事轮番涌上心头,继续说道:“你以往可从不问我这些。”
“这和以前可不一样,”厉星河摇了摇头,站起身来,满面愁容,在厅堂里来回踱步,“你碰到燕国的休宁公主了吗?”
“见到了,而且这场诗会就是因休宁公主和长公主的君子协定所起,要不是我力挽狂澜,估计长公主就被有备而来的休宁将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