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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贺闫在二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丢了份工作。    撇开这不说,她差点让人打了个对穿。    当日是这样的。雇主威特专程请她去了人均两百刀的日料店,酒足饭饱后才面带歉意地挑明了来意。威特先生提出了终止合同的要求,贺闫没多想,答应了。  她在威特家打工满两年了,威特先生和太太都是超级大忙人,共同创业成功并且换了山上大别墅、请了能干保姆的背后是少得可怜的家庭时间。在照料孩子、打扫卫生、做饭等领域,亚裔年轻女孩简直太信手拈来了。她做的早餐po到ins上能秒获百赞,别墅也常年一尘不染,这些细节大大满足了威特夫人的虚荣心。    但她还是丢了这份工作。月薪六千刀,说不可惜是假的。   贺闫没说什么,拿起餐巾擦掉嘴角一点酱汁,神态安静,动作柔顺:“好。多补的百分之三十不用了,那不是我应得的。”    威特先生执意把钱留下,一秒也不愿多呆似得匆匆走了。    从环境幽雅安静的日料店出来,一推开门威特先生就有点后悔了。他的妻子执意让他辞掉各方面都很完美的保姆,Yan虽然不住他们家,每晚九、十点才能离开,可每天早上七点能准时出现在别墅门外。无论寒暑、风雨无阻!  遑论对方是个没有学历、毫无靠山的普通亚裔,再想找个类似的工作恐怕非常难。    想起对方那双常年宁静乖巧的棕眸,威特先生在门外纠结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折身返回店内,把那份解约合同收回。    他的手还没有碰到门把,空气里立时传来几声尖锐的枪响,近在咫尺一般,震得人耳膜生疼!    威特先生吓得脸色煞白,腿软地一溜烟蹲下了身,双手抱头,动作无比熟练。等反应过来这声响是从店内传出来的后,威特先生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像只贴地的蜘蛛一样匍匐到了街角,在由远及近的警笛声中爬起来飞快贴着墙跑了。    等警察赶到破门后,餐馆内虚弱的受伤呻|吟此起彼伏,站在吧台旁的枪手用黑色头套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一米八左右,右手的格|洛|克G19X正抵在人质的脑门上,身上背着几把冲锋。    人质差点没崩溃,腿软得站不起来,瞪圆的眼睛里充满恐惧和震动,还有泪水。    这枪手显然没什么耐性,警察破门前,他在耳边轻声道:“婊|子,别他妈装傻,站直,否则这两条腿你现在就别想要了。”    就这样,贺闫只能忍着泪,在枪手的紧锢威胁下已经不抱什么生的希望了。    指望警察?    算了吧,还不如指望教堂门口买的吊坠,危险前默念两声上帝保佑。    七年前的失踪事件让她对这个群体极度失望。  如果不是她求生欲望过强,等那群废柴警员过来以后,也就能给她收个尸,考虑到早上那些人渣开始放火,估计连火化费都省了。    贺闫在枪手跟警察谈判的时间里,人已经两眼无神灵魂出窍了。  贺闫开始回顾这短暂而无趣的一生。  毕竟她努力赚钱做工不为别的,就是想早早存钱买家餐厅,自己做自己的老板。她从十五岁随着父母踏上这片土地开始,基本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家庭常年欠黑|道上的债,母亲早早跑路,留下重病缠身、毒瘾时不时会发作的父亲,等他终于死了,贺闫也考上了大学,债还得差不多,终于可以安心赚点学费了……结果第一年没毕业就凉凉了。    不知道哪个傻逼毒贩趁着她出酒吧绑架了她,坚定认为她就是他们组织失踪的叛变人员。    ——叛你妈了个大西瓜!贺闫带着一肚子气把那些恶犬踹得口吐白沫,熬了一夜才等到洛城吃干饭的警察。  真不是她苛求什么,贺闫早在他们来之前十九个小时就想方设法发了自己具体位置,就差没把经纬度标出来了。    她的思绪被一声怒喝从多年前拉了回来。  “把枪放下!再重申一遍!把枪放下!”    新来的警员一腔热血,冲在最前面,勇敢无畏地和匪徒对峙着。    “我也再说一遍,我要见安德鲁,让他来见我,我看见他自然会放下武器。”    黑色头套底下那张脸似乎扯着嘴唇冷笑了笑。    Captain of LAPD SWAT。  洛杉矶特警队队长,安德鲁。一头标志性的淡金发令人闻风丧胆。     听了这话,有几个在场的警察都脸色一变。    对方说的不是Andrew这个常用称呼,而是极少见的Andesi,也是队长鲜为人知的昵称。  更加巧合的是,这家店本来是安德鲁今天准备会老朋友的地方,私人行程,外人不可能知晓。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取消了预约的安德鲁显然躲过了一劫。    匪徒左手牢牢卡着人质贺闫的脖子,右手持枪对着警察,阴冷地下了最后通牒:“我数十秒钟……”    不幸的是,他连一都没数出来,One堪堪卡在了喉咙深处。    悄无声息地,一枚M33型军用标准弹头从弹匣被推出,进入枪膛,修长的手指毫不迟疑地扣下了扳机。子弹最终裹挟着疾速的气流与风声击穿了玻璃,由匪徒的后脑勺进入,做到了瞬间消音。    就是那画面有点美。    猝不及防,贺闫被溅了满头满脸。    匪徒身子不甘心地晃了晃、应声倒地的瞬间,涌上的警察和医护人员,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在心底默默同情这僵在原地,化为一缕青烟的亚洲小女孩。    她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上下,不过鉴于亚裔是防腐剂特供的群体,姑且算二十出头,那也是张乍看平淡,细看味道十足的秀丽面容。皮肤白得要命,鼻梁纤秀挺直,颌骨长得精巧极了,那一双瞳仁偏浅棕的眼眸更是慑人心魄,眉宇间透着股惹人怜爱的气息。    此刻女生浑身上下的狼狈可以想见,尽管立刻被医务人员蒙住了眼睛,不停安慰,她的嚎啕大哭和尖叫还是到来了。    贺闫几乎是瘫软的被人扶出现场的,出门的时候跟高大冷厉的金发队长擦身而过。    安德鲁的眼神从她身上滑过,做了两秒停留,最终还是紧锁着眉头转过了头。    他是被紧急召回的,刚到,可惜没赶上精彩瞬间。但方才飙车过来的时候,安德鲁一个无意抬眸,瞥见downtown不远处的高楼楼顶一道黑衣身影。    安德鲁接过其他部门警员递过来的弹头,心里一堆脏话喷涌而出:那个混蛋,帮的什么狗屁倒忙!他明天恐怕得写英式百科那么厚的报告!  那厮用了把巴|雷|特M82A1,能轻易击穿城市砖墙、轻装甲目标,直接打在没穿防弹衣的人身上……跟用大炮轰豆腐差不多。而且正常来说,这玩意有效射程也就在1500米,给那变态换了子弹,射程变成6800米左右。    神经病吗,枪手也不是铁人,就那么点距离,有必要吗?!安德鲁咬牙切齿。    店外,贺闫正啜泣着,勉强停住以后,跟安慰她的医护人员说要去旁边吐一会儿,对方赶紧给她指了个方向。那医务人员叹了口气,怜惜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知道这亚裔姑娘的艰难日子还在后面。创收后遗症会夺去她甜美的睡眠,这一幕会循环占据她的脑海。医务人员只想了很短的一会儿,便起身要去帮同事忙,结果脚尖硌到了什么东西。    她弯腰捡起来,是个绿色的小瓶,上面写着她看不懂的文字,看着像眼药水。  好像刚才还没有的。    医护人员估计这是刚才那人质女孩的,便收到了口袋里。    贺闫脸色苍白地披着别人的外套走出几步,拐一个街角,路边的咖啡馆早已关门大吉,不在事发中心,人烟顿时稀少多了。    她四周环顾了一下,把身上带着股医院消毒水味道的衣服脱下来,随意卷了卷掷到不远处的垃圾箱里。转身没有犹豫地离开了。    *     等不到凌晨她就换了身干净衣服去了e\'s Bar,这是家地下酒吧,原来是家银行的金库,改造后门外迷离的大红霓虹灯牌很是耀眼。    贺闫进去的时候,光线糜烂的酒吧正放着《Music Box》。重鼓点与歌手的声音敲得地板都隐隐震动。她视线在场内循了一圈,于光怪陆离里搜寻到了威特先生那张熟悉的脸。    她虽然爱酒,也没有疯到刚刚逃出生天还能悠哉悠哉晃来痛饮。    贺闫来是因为,前雇主给了她条信息,说要介绍她一个新工作,薪资诱人,活也不麻烦。    她远远跟威特先生打了个招呼,视线撞上威特身旁的中年男人,对方微胖,穿着不合时宜的贵重西装,时不时用手帕揩着额间的汗珠。    贺闫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几眼,嘴角依然敬业地勾出一个很轻的微笑弧度来。    二十分钟后,被挤到角落的贺闫笑不出来。粗糙的肉手不断试图摸她大腿内侧的,汗毛偶尔擦过她的皮肤,触感就像蟑螂柔柔爬过。    她用手心柔柔覆上对方的手背,轻声道:“刚刚离开的威特先生怎么跟您说的?”    中年男人满意地笑了,明晃晃的笑,一边贴近她的耳根:“该改口叫我主人了。”    贺闫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她把拔枪的冲动死命压了下去,用尽毕生功力微微挑起一个笑:“我再问一遍,威特先生,跟您说什么了?”    威特夫人要辞退各方面都满意的Yan,理由很简单:她发现了一袋贺闫遗漏的衣物,都是些或亮片或纯黑贴身、造型奇特的衣物,不难跟情趣衣物甚至……S|M联系到一起。    贺闫也不想多说什么,这种事情解释就是事实。    但是威特夫人没发现,威特先生也发现了。   私下里花活多的威特先生认识无数圈内厉害人物,其中对东方幼女气质感兴趣的不在少数。    这种事在明面上沾上就是一个死,会被大众唾弃、警局盯上,所以威特先生拉|皮|条的时候一向小心,而Yan是他知根知底的人,绝对翻不出什么花来。反正她身上的那股群体气质很明显……    息事宁人的气质。    中年男人诧异的反问她难道是嫌钱不够?又掐着她的腰哼笑,说自己道具很多,都是全新的,绝不会委屈了她。    贺闫缩在墙角想了几秒,叹了口气:“好吧,我明白了。但我们能不要在这解决吗?去厕所,隐蔽一些。”    她起身的时候暗自松了松手腕。    十分钟后,嘴里塞着自己袜子的中年男人眼眶发红,下|体的疼痛令他目眦欲裂,但他其实也分不清究竟哪里最疼,肋骨还是腹部,裆还是肩胛骨。    对方的动作异常迅疾,身子都没转过来,左手手肘已经猛地发力撞上了他鼻梁骨,接着右手猛地从他腋下穿过,一记控制住力度的过肩摔,肉体砸在瓷砖地上的闷响之后,神智就被砸得七七八八了。    “唔……你……他妈敢!”    对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词语。    贺闫靠在男厕墙上,双手环胸看着中年男人笑了笑,一个梨涡若隐若现:“我就敢。怎么?”    话音还没落,外面突然有客人敲门的声音。    如果是暴力催尿肯定就吼回去了,偏偏对方是很礼貌性地扣了三下,得不到回应又扣了三下:“请问有人吗?这里为什么锁住了呢?”    贺闫略加思索,把背靠着墙,伸长了手开了条门缝,把那人放了进来。  此刻中年男人已经被安置在了门后翻白眼。    幸好进来的人也没往后面看,看到个女的有些惊讶,但很快优雅腼腆地颔首:“您是走错了吗?”    贺闫没顾得上看进来的人,低着头只想打开门缝溜出去,于是随意嗯了一声:“错了,现在要出去。”    “好的。”  对方的语气如春风化雨,温柔有礼,不像美语倒偏些英音,语调悦耳,尾音微微上扬,短暂的停顿后,又道:“不过,我还是建议您蹲下来,别给外面的人当移动靶比较好。”    贺闫的棕眸利刃似得滑过去,身旁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亚洲人。    年轻男人轻巧的笑意在她收缩的瞳孔里绽开。    她的眼睛离开躺在地上中年男人的一瞬间,年轻男人似乎有些无奈叹息了一声,出手将贺闫的右肩往里揽了揽,不知从哪里拔出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来,后背跟长了眼似得,侧身就是干净利落的两枪!    中年男人的枪还没拿稳对准,手腕和小臂就被打穿了。     贺闫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滚到角落里哀嚎的肥胖身影,呼吸微微一窒。    她转头想要看清这亚洲人的脸,结果对方抬手朝着天花板几盏灯就是三发连射。  弹壳砰地轻巧落地,空间陷入黑暗。    贺闫活了25年,头一次为了活命被人塞到男厕的小单间,小腿旁边就是马桶,还被人横过手臂脸抵着墙。不止如此,对方还用性感又清朗,磁性十足的英音道:“市议员你也敢碰,不怪外面狙击手盯着你。”    贺闫用中文低声道:“五十步笑百步。”    对方似乎有一秒的怔忪,然后很轻地笑了笑。    在这狭小又黑漆漆的空间里,那声音像水融入了水,波纹荡一荡就消失,懒懒散散的一声喟叹,让人怀疑是幻觉。    这是第二次救你了,希望不要有第三次。    门外那震耳欲聋的音乐|透过缝隙漏进来,正放到 “……oh look here here e’s Marshall he's on your street.”  他在你地盘里,让误闯之人领教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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