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拢好最后一瓶药,顾祈霖沉默将束缚双臂的东西一一取下,白嫩的肌肤被绳索勒出痕迹,双手泡白发皱。
她没有在意,收拾好东西之后推门离开。
身后的灵堂罕见的点上了红烛,点点泪花从柱身落下在地上开出了花。
白绸夹带着招魂幡悬挂在头顶,随着推门风涌进时随风飘摇,在风啸鬼哭声中晃晃悠悠,像是无腿的女鬼在头顶晃荡。
偏生红烛火辣,将室内都衬托出几分喜气。
“顾师傅。”管家殷勤的迎了上来。
他递了个荷包过去,眼带深意:“这次的报酬都在这了,师傅打算何日启程?”
顾祈霖将荷包收入袖中,闻言下颚紧绷,漂亮的小脸在黑纱下越发冷凝。
“今日便走。”她冷声说道。
“我与顾师傅还有要事南下,今次就此别过。”宁怀赟头戴帷帽背着大箱从顾祈霖的手中接过东西。
将要走了,他说话也不似先前那般直往雷点上踩,是能好好与人说话的。
管家闻言露出满意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就祝两位师傅一路平安。”
“多谢。”
两人东西不多,整理好行囊,当真踏着夜色就出了叶府。
时间已至深夜,此刻城门未开,唯有北门有个小门可以进出,又四下寂静。
两人结伴离开,身影在月色下黯淡模糊,唯有铃声清脆,伴随人影消失在无边黑暗之中。
轰隆——
平地惊雷声声作响,将夜色劈的惨白。
然几声过后,又悄无声息的收了神通,到底没能落下雨来。
守门的将领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抱着□□没忍住低着头打起瞌睡。
却忽闻一阵铃声,他不免抬头望去,只见一高一低两道人影由远而近,黑色的影子投射在墙上被拉的细长。
叮铃——叮铃——
铁铃铛声声作响。
道袍、黑纱、巨箱。
这几个特征叫守将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双目大睁看着两人走近。
他们脚步轻盈,即便背着木箱也落地无声,宽大的道袍没过鞋面将全身遮掩严实,帷帽轻纱掩去他们的面容,唯有黝黑的发丝在背后飘荡。
守将惊恐的将目光落在两人的衣摆,只盼能从行走间瞧见那一瞬鞋面,却不想裙摆俨然不动,两人行走好似飘在空中,叫人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恐惧。
叮铃——
随着铃声远去,守将才发觉自己竟忘记了呼吸,险些将自己憋死。
他还未松口气,一转头突然瞧见一身披羽衣的神婆埋头朝门口走来。
神婆披散着长发,花花绿绿的羽衣披在身上夜里瞧着格外诡异,像是某些奇怪的妖鬼,在黑暗中张牙舞爪的发出尖笑。
守将一时呼吸急促,本能的贴着墙走,只恨不得自己能埋进墙里。
满脸都是对未知的恐惧。
神婆奇怪的瞥了他一眼,摸到怀里的银子,她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加快脚步走出城门。
正待她摸着银子想着叶家的钱真好赚时,斜里飞出一道鸦青色的身影,黑色的轻纱在风中疯狂摆动,她只来得及看这些,天降一个麻袋劈头盖脸的就把她给笼罩住了。
“唔唔!”神婆在麻袋里挣扎着,被人摸黑堵住了嘴。
只能感觉自己被人抗了起来,不知颠簸了多久,终于被丢了下来。
她连忙将身上的束缚给折腾开,好不容易扒下面上的麻袋,迎面就是城隍怒目圆睁的威严像。
神婆登时骇了一跳,惊叫一声,目光在四周游离。
只见城隍庙中破败,蜘网遍布灰尘满天,破败的城隍庙里一片荒凉,诡异的绿火在城隍像前熊熊燃烧,纸钱在风中打着旋疯狂转动。
再仔细一瞧,两个人影立在城隍像两边,一人头戴高帽,一人手拿长棍,哗啦哗啦的锁链声刺激着她的耳朵。
“你~可~知~错~”
悠远飘忽的声音好似在四面八方响起,阴冷的感觉扑面而来,好似一下子穿越了时空落尽了阴曹地府。
神婆当即就疯了,她被吓得浑身颤抖,扑在城隍像前瑟瑟发抖。
“小人,小人知错了,知错了……求城隍老爷恕罪……”
“你贵为神婆,不与神灵沟通造福百姓,却为虎作伥害人性命,你可知罪!”
只问一道威严男声在屋内响起,随之则是一声响亮的惊堂木,阴风呼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袭来。
吵杂的人声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好久没有尝过人肉的滋味了……”
“地狱受刑……地狱受刑……”
“嘻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