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她细细端详其中一枚压发,簇新、精巧,自己上个月去逛燕春阁,还没见过这个花样,想必是新打造制款。
掌柜的连连点头。
可是,夫君身上怎会有女眷发饰?陶心荷暗自咬唇,心底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顾凝熙的声音从门边传来:“娘子我回来了。听说向阳酒肆掌柜的来了?”
能让一向守礼自持的顾凝熙人未到声先至,充分体现了他的急切。
不想让外人看夫妻笑话,陶心荷向着掌柜颔首笑笑,起身迎出门去,晴芳和流光守在花厅内。
跨过门槛,到了行路生风的顾凝熙面前,她刚想出言招呼,就被狠盯住自己看了几眼的夫君先问:“娘子?”
陶心荷自失一笑,这人新婚时期才会这样,每次见面先确认。后来则常是自己主动出声,更有固定衣饰加持,多久没听到这声投石问路的“娘子”了。
看来,顾凝熙是被昨晚自己与晴芳换衣吓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思绪飞转,不耽误唇边溢出一丝轻应声。
顾凝熙确认后,一把攥住陶心荷双手,饱含深情再呼一声“娘子”,语音语调与前一声大不相同。
他想要将莫七七之事立即说给荷娘听。
“酒肆掌柜的来拜访你,正在花厅内坐着吃茶,夫君来招呼一声。”陶心荷轻言慢语回应前言。
她不想与收女子围巾作礼的夫君面对面,试图将手抽回好转身,却发觉顾凝熙大掌挟制的力道恰好,既没有捏疼她,又握得牢靠。
“放开。”感觉到身后厅内,掌柜的与丫鬟们闲谈声突兀停下了,陶心荷猜着是不是夫妻拉扯被他们看到,深觉丢脸,声音极低地斥道,却换来顾凝熙摇头加一句同样低声的“不要”。
闺房内外都分不清爽了么?顾凝熙从来只在二人独处时动手动脚,如今光天化日,自己都明说有客了,他怎么一反常态不放手呢?
难道是跟着什么七娘学浪荡了?陶心荷恨恨想道。
然而自己两手被抓,连转身都不行,夫妻二人放着客人不管却卡在门外,总不是办法。
她灵机一动放软嗓音点明:“你让我怎么走路?”
顾凝熙自然听出娘子的软化,心头一松,霁然一笑,大方放开陶心荷一只手,却牢牢握住她右手。
这还不够,他得寸进尺十指交缠,紧密相扣,然后谓叹着说:“娘子请。”示意陶心荷与他一同进花厅待客。
陶心荷斜瞥一眼,两人衣袖自然垂下多少遮挡了些,只是女子红衣与男子珠灰布料交叠,看着还是欲盖弥彰,只能暗自磨牙。
且等着,等掌柜的走了,再冷下脸来,好好与顾凝熙算算他的混账!
她一面想顾凝熙有没有这般牵过别人的手,一面隐忍着、努力如常般迈步向前。
顾凝熙跟着娘子的步伐,带三分得意、三分小心与她并肩走到上首主位,难得主动出声与看不清面目的男子寒暄,反正娘子方才说过了,这人定然是酒肆掌柜,再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