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妈妈提着的灯笼往上移,照过沈晏清光洁细腻的脸,她嘀嘀咕咕的说:“竟然舍得让你下来?”
她刚刚瞧见沈晏清下楼时走得一瘸一拐,知道沈晏清是被宠幸过了。
这腰肢、啧,这身段、啧,果然,啧。
江妈妈对沈晏清说:“好了,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一手,之前说你笨着实是冤枉你了。我今晚上还有事,就不陪你回去了,回去后好好歇息着吧。”
听了前一句,沈晏清以为江妈妈是在夸他,骄傲的仰起头,至于后半句,江妈妈这应该是为了江棉棉和江晶晶的事情。
方才他们说话的时候,沈晏清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并不是很懂,但他勉强也知道了一点。
江晶晶与江棉棉二人闯下大祸,而且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沈晏清很好奇,这件事和砚青脱不开关系,但绝不可能江晗一开始和他说的那个缘由。
毕竟要是江棉棉只是因为不想去昆仑剑宗所以跳楼,另一个江晶晶是不会因为这个缘故被拖出去打死的。
还没等沈晏清真的张嘴问出声,江妈妈已经知道沈晏清想说什么话了,她点了点沈晏清的脑袋:“不该知道的东西就别想着乱打听,你有九条命都不够霍霍的,快回去吧,你今天可要好好休息着,我明天下午再来找你。”
沈晏清一步三回头,见江妈妈没有挽留的意思,一瘸一拐的抱着画回去了。
他今天也不算太亏,虽然没有见着热闹,可从砚青那儿得来了一幅画。
想到这里,沈晏清又有些生气了,江晗明明和他说春江院里许多人都去看这个热闹了,还说等会就来,可现在一夜已经过去了大半,再等上几个时辰恐怕天都要亮了,就算沈晏清再蠢,他也明白了是江晗在骗他的。
况且他与江晗只见过一面,当时他都已经睡下了,为什么这次出了事,江晗不找别人要来找他呢?
沈晏清满腹疑惑,让他更加想不明白的是,如果不是他灵机一动说自己想要下午砚青撕掉的那幅牡丹,棉棉和晶晶的下场还历历在目,恐怕他能不能自己回去都是个问题。
他与江晗往日无仇素日无怨,江晗平白无故为什么要害他?
沈晏清的脚踝还痛着,他走得有些吃力。
走到春江院,因为夜已经很深的缘故,院里一片静悄悄的。
唯独江晗的房间还亮着灯,沈晏清抱着画站在楼下沉思了一会儿,他猜江晗可能是想知道那两人的下场,又不敢去,这才想着唆使他去给他打探消息,现在恐怕还在楼上等着他呢。
沈晏清自作聪明的想着,与其等着江晗来问,不如还是装笨,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要好。
一来是在江晗这儿打听下江棉棉和江晶晶触怒砚青的真正死因,二来是看看江晗究竟是觉得他蠢笨可欺才挑了他这个软柿子,还是别有目的,本来就想要一箭双雕弄死他。
他倒要看看,这江晗到底想做什么。
等想好了要与江晗说的话,沈晏清才上楼。
敲了敲江晗的门,沈晏清的嘴巴紧抿着,露出一副恼怒生气的神情:“江晗——”
门开了,一脸倦容的江晗出现在沈晏清的面前,他看上去糟糕极了,脸颊苍白如纸,右手手里攥着张手帕,开门的时候还咳嗽了两声。沈晏清皱了皱鼻子,江晗的屋子里端了个小炉,有药的苦味和涩味。
兴许他是真的病了,是因为在吃药的缘故,才去不了的,可沈晏清不信。
这种小手段他也会耍,骗太后奶奶说自己去上课了,其实是指挥着李煦给他做功课,等太傅老师找上门来,再哭着鼻子说自己生病了的事情,沈晏清从十岁一直干到十六岁,等到沈晏清再怎么喊好哥哥,李煦都不肯帮他做功课了为止才罢手。
沈晏清心中不屑,甚至还有一种还是他技高一筹的小骄傲,但他不表露出来,脸上的神情有所缓和,像是被屋子里的药味有所触动。
见沈晏清不说话,江晗先说了,他侧了侧身子,露出笑容,叫沈晏清先进来说话:“你回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那人现在怎么样?”
沈晏清手里的画还没有放下,走到桌前,随便找了个圆凳坐下。
上来要说的话,沈晏清一早就想好了。在学堂门口的不止他一人,还有几个魔使和江妈妈,若是明天有消息传出来,江晗就知道沈晏清骗他了,在这上面不好撒谎。
沈晏清摇摇头,刻意避重就轻的说:“恐怕不太好了,我瞧见执事大人叫魔使把他拖走了。在那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不知道做了什么,也被魔使拖走了,我看见她哭得很可怜。”
沈晏清的声音一顿,他像是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指责着江晗,气愤的说:“你不是说有很多人都在那里吗?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去了,你也没来。我还被砚青抓住了。”
提起这件事,沈晏清把自己束脚的外裤往上提了提,露出了光洁瘦弱的脚踝,他的右脚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但是现在还是红肿的:“我还崴了一下,疼死了。”
“我也是听说的,我听消息来的时候,他们确实都说要去看看的,兴许是觉得夜深了,不太方便出去了吧。我明天再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晗面露微笑,他先去架子上翻找了一会儿,拿着一个红色的药瓶放在了桌上,他坐在沈晏清的对面,为沈晏清倒了一杯茶:“红花油,你拿去擦擦,明天应该就能好了。”
沈晏清脸上还是不情愿的样子,没有接江晗的红花油,有些狐疑的问:“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有人出事的?”
江晗说:“魔使来叫江妈妈过来认的人,他们来了好多人,闹得很大,我那会儿还没睡,听见了魔使和江妈妈的话。我入院只比你多了三个月,也不认识什么人,只好来找你。”
这话挑不出什么破绽,沈晏清垂着脸,像是还在生气江晗刚刚不来的事情。
江晗想再问问江棉棉和江晶晶的事情,可他先看到了沈晏清怀里抱着的画卷:“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