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大感新鲜，梅芳从未有过生育，见着小孩也就有点紧张，看来看去，挑了一个在地爬的抱在怀里，这小鬼初时还好，没一下就挣扎着不让梅芳抱，她问了半天也不知这小鬼是男的还是女的，身还黏了一些看起来像鼻涕闻起来像尿的东西。

正乱的时候，从一个门走出一个年轻的道姑来，象是看完了要走，见了孟子柯四人，便是点头微笑而去。朱百麦与斐来还在疑惑，梅芳已问了婆子，说是九云观清心道长的弟子，名叫吴双，虽是道装，其实她还不是道姑。那婆子还说，皇元宫、三圣宫与无色宫早都来过了，九云观不同，此门非只在陶公会时来，她们每年不同时节都会到此，有时人多，有时就一个。

孟子柯进那门去看，梅芳就跟了进去，一进屋里味道可是难闻地很，在屋里面的都是不太能动的，年纪有大有小，朱百麦与斐来随后跟进，一见便是不忍，只那照顾的婆子小声招呼，说这些孩子行动不便，但若熟了，还是很得人疼的。斐来走近了看，里面有几个人是躺着的，屎尿味很重，他不禁佩服那个吴双，这样的地方她可是待得挺久。四人见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那婆子也习惯了，挥手请他们出去，院里的孩子还是嘻闹，这样一动一静的对照，斐来竟难过了起来。

孟子柯道：“往另一边吧。”四人便走。

大孩子的地方就在湖边，四人远远地看，就见青龙帮的那群，连帮主褚方都在，郝家兄弟也在。

四人走近，没人理会，众人注意的，是郝家兄弟跟那群大孩子的赌局。朱百麦拉了一个青龙帮的年轻人问，“这位兄弟，他们在干嘛？”那人连正眼都没转过来道：“太有意思啦，这四个兄弟吵着说要来这儿找老婆，又说他们采珠的本事大。这里的年轻人不服，说着说着就打起赌来，赌潜水，四兄弟赢了两注啦。”孟子柯四人听了也觉有趣，他们知这郝家兄弟采珍珠最是在行，潜水的功夫当然高明。

说着，就从湖边冒出一人，脸色苍白不住地喘大气，众人惊呼，所以郝家兄弟又胜了一注。只见郝家老大在另一头缓缓浮起，慢慢爬岸来，气定神闲，一副游刃有余之姿。在场众人心知这小羊村的青少年打赌要被剃光头了，郝家兄弟是越后的越强，小羊村的第四手却是个女孩儿，好险这个赌只是争个脸面，倒也没下什么大注，小羊村的连输三把，倒也笑嘻嘻地，没太认真。

郝家老三是最后一手，心想他在水里小睡片刻再起，准叫小羊村的青年男女崇拜个半死，众人在催，郝老三与年轻女孩儿各自入水。这手郝家兄弟铁定大赢，岸的三个还嘴不停地诉说潜水要诀，说什么这是天生的种，他们郝家村的就是天生吃这行饭的，输给他们其实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说着说着，便奇怪起来，差不多了，那女孩儿该起之时没起，嗯，不愧是最后一手，强。

众人又听了郝家老大一会儿的吹牛，又过一阵，现在郝家兄弟也纳闷了，若这女孩儿还能再撑一下，老三就不一定稳赢。众人再等，这，有人开始担心了，再下去恐怕要死人了。又一会儿终于见大气泡冒了起来，郝老三受不住浮了起来，起来了哇哇大叫，众人大乐，小羊村终于扳回一城。只是这个闭气要赢，比的是谁最后一个浮起来，而不是比谁窝在水里的时间最长，郝老三恢复了气息，便催众人快下去救，说这女孩儿打赌不要命死在水里喽。

正说着，那女孩儿竟真的冒出了水，一来便口吐白沫昏了过去，这下要乐极生悲了。郝家兄弟手忙脚乱地，想不到这个女人这么性烈，连那青龙帮众也感意外。好险小羊村的青年解救得宜，一番手脚，那女孩儿才活了过来。这下众人松了一口气，没出人命皆是欢喜。

梅芳暗自好笑，见众人一下乐，一下忧，又再乐，只有青龙帮主没啥表情，心想果是一帮之主的风范，见个怪事还那样冷静。郝家老三竟输了此手，还是败在一个相貌不扬的女孩儿手，本来很气，但人家拼了死命差点活不过来，便生佩服之感，这么多人围在这里，他突然豪气大生，“小羊村的竟有闭气比我还行的，了不起了不起，老子我赏一颗珍珠。”说完就跟郝老大讨了珍珠套子，挑了一颗小指头大的，递给那个女孩儿。

众人欢呼，都说郝家兄弟大器。这四兄弟长了这么大，除在妓院受到恭维，这辈子就这次最有面子。果然青龙帮众里有人小声说，该挑这女孩入帮，只可惜青龙帮不收女子，言中之意甚是可惜。褚方瞄了那个说话的人一眼，手一挥，帮众就跟着他走。

这岸边的一群大孩子常在湖里船，另边还有在练习农事的，褚方没走那个方向，想必已经看过了。

孟子柯四人走到田边，就有老者在跟大孩子们示范架牦的手法，朱百麦一看真是好久不见，这他在马家庄可是做得怕了，也不知孟子柯在看什么。这耕田的农事每个人其实都在当牛用，朱百麦以前在田里，就觉得自己是一头牛，畜牲和人的差别，只差在牛走在前面，人走在后面，两个都不高明。

斐来却不是这个心思，老者身教谆谆，大孩子跃跃欲试，他就觉得这场面好看。孟子柯与梅芳见有好几个手长脚也长，身材瘦肌肉又有弹性的，是本门的材料，只可惜神翼门落难至此，今日连挑徒弟的资格都没有，不免有些伤神。

这样还是看了好久，天暗了，该回了。来到系马处，就见郝家兄弟匆匆回奔，大呼小叫地说这里的烂菜烂饭怎堪下肚，要往曹家客栈吃好菜。

回程天暗，走得就更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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