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某人还没回来,白龙门主苏湘趁隙问陶公道:“陶公,敝人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陶公闻言道:“苏门主有话请说。”
“陶公,白龙门在湖东十三年啦,头一两年,税官有来,但之后十一年,州官连丁口赋都没来催,这不是坏事,只是敝人忐忑。与诸派讨教,都说一样。敝人不欲与州官有瓜葛,但这事又奇,有闻说那是陶公的关系,不知是真是假?冒昧,冒昧。”白龙门自十三年前长江大水毁了根基,后藉陶公之力,在鄱阳湖东重整门户,本来奄奄一息的一帮子人,到今日元气已复,可以睁开眼睛了。
这事细算已十一年,自那年立江湖规后,众派门就没再受州官逼迫交税,连丁口赋都免了,这实是奇事。现下各州巨富竞相兼并,又长年有灾,以致民生极为凋蔽,对小农小民,州官催缴各种名目的规税那是无所不用其极,这事本来武林各门各派都是逃不掉的,如此恼人之事,竟就无声无息地止了,虽是便宜之事,但不免离奇。
陶公闻言微笑道:“是这事,嗯。苏掌门客气了。”陶公一顿,众人洗耳恭听。
“这事未与众英雄说,是敝人疏忽了。”陶公一拱手,众人纷纷站起来还礼。
“那年长江两岸,受灾极重。”陶公怀想,众人都没忘记那时的惨状。“那样的大灾太过,非是各个州官可以治的,于是朝廷派下大员来理。”
“那官请来青州王氏、梁州巫氏、冀州孟氏、鲁郡霞公、濮州刘氏等共十二户,发米粮、船、马、牛、木材、布匹与油盐来救。此外,各家都分派了银钱配额,给州官发配。”癫行者江江叫道:“陶公,您的意思,是这大官抓了十二个各州大富来摊派救灾所需?”陶公点头道:“正是。”不用说陶公也是这十二个被强迫出力的其中一个了。
“万幸,天可怜,后来那灾就解了。在此之前,那官与这十二户相约,说待灾退之后,朝廷会偿还这赈灾之费。”众人真好奇了,这故事以前没听人说过。
“三年之后,朝廷又派重臣来巡,看长江之灾是否如各州所报,灾民是否都已归安?”粱疯子问,“这个大官又是谁啊?”
“大司马王商。”前任大司马王谭死后,就是王商继任,众人多不知道王商的身份,只赵真人与几个明了世事的掌门惊异,想不到这个天子之下,万臣之的大司马大将军会为此事亲身而来。
“这回,濮州刘公邀约了其余十一户与大司马一会,说是接风,敝人推辞不了,也就去了。”众人都是不解,想这个刘公如此爱攀附,攀附还要拉伴,只粱疯子隐隐猜到,便笑开了,旁人都不明白,想这家伙果然是疯。
“酒过三巡,大司马着实谢了这十二户的义举,刘公趁空,便问起这偿还之事。”众人现在懂了,这个刘公性急,竟跑来跟这个大官讨债,一人没胆,还拉着陶公等来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