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蜜这一路回岚梧斋,用落荒而逃来形容不为过,自遇到傅昀州后,她的心便跳得厉害,一张小脸上都是张皇的神色。
脆桃正在屋内更换香炉内的檀香,见沈蜜进来时手中绞着帕子,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便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她身边来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思绪被人蓦然打断,沈蜜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
脆桃见她如此说,虽不明所以,却也不好说什么。
沈蜜径自去了卧室,从博古架上取了册话本,脱了鞋子躺在美人榻上,翻看起来。
她想用这种转移注意力的办法,让自己摆脱心中那些不安的念头。
可事与愿违,她心中始终纠结着方才的一幕。
当时她一路低着头,应当是没有引起傅昀州的注意的,可傅昀州亲自过来找父亲,又是因着什么事呢?
上辈子,他就是个让她捉摸不透的人,每每她想问他一切事情,都会被他用些不着调的话给堵回来,他在她面前藏得很深,永远披着干净光鲜的伪装,且不让她知晓那伪装背后的黑暗和肮脏。
可她最终还是知道了,她接受不了他那些阴狠叵测,残害忠良的手段,曾出声质问过他:“傅昀州,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可傅昀州却不予正面回应,他岔开话题对她道:“蜜儿,朝堂政事,与你无干。”
沈蜜那是也不知怎么了,许是因着一肚子的义愤填膺,固执极了,拉着他非要询问一个结果。
“傅昀州。”她仰着脖颈凝视他的眼眸,对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说着:“莫要一错再错了,你罢手好不好?你从前不是说,可以为了我放弃一切吗?傅昀州,我认认真真告诉你,这辈子,我沈蜜只想跟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一生一世,别无所图。”
沈蜜说完后,傅昀州久久没有回应,可他那双深邃无垠的眸子,却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情绪。
紧接着,所有的一切都化为了一个带着攻击性,掠夺性的,想要侵吞融化一切的吻。
沈蜜被他倾覆过来身子,逼着一路踉跄后退,身后的书架被撞到,满地狼藉。
许久后,傅昀州才离了她的唇,他单手抚着她的后脑,低头抵住她的额,胸膛起伏不定地喘息着,嗓音低哑似带着浓浓疲惫。
“蜜儿,我现在已经收不了手了,不过你放心,很快,很快一切都结束了,到时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生活。”
沈蜜当时姑且相信了傅昀州,可翌日,那个告诉她消息的侍女就离奇暴毙了。
这件事,让沈蜜许多个夜晚都无法入睡,她知觉是傅昀州动的手,却又没有任何证据去指证他。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对傅昀州,开始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每每他近身,都会莫名有些心中不安。
他藏得太深了,你根本无法预料他一边跟你说着甜言蜜语时,心中在暗自盘算着什么。
*
宣德堂内,傅昀州亲自驾临,让沈黎受宠若惊,他赶紧起身作揖,恭敬行礼道:“不知傅都督亲自驾临,下官有失远迎,望都督恕罪。”
傅昀州却云淡风清道:“是本都督特意不让人通报的。”
“哦……哦,原是如此。”
沈黎身形一滞,呐呐应了声,莫名有些慌张,小心翼翼地退到一边,拱身稍待。
傅昀州撂了衣袍落座,目光落在沈黎身上,不紧不慢道:“沈大人不必多心,本都督今日来,其实是想同你商量,有关借住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