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昵称让温白很受用,他笑容有些腼腆:“我不紧张。”
前方带路的工作人员在包厢停下,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顾准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和里面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周声眠也没想到这么凑巧,精致的脸上被苍穹处的亮灯照亮看起来熠熠生辉。
可顾准只觉得厌恶,懒得看过一眼,搂着温白进去找何闻礼麻烦,语气不耐:“谁让你将他带过来的。”
“这不是很久没见面吗?再说有什么天大的矛盾总得解决不是吗?”
顾准撇过他冷眼盯着傅呈。
傅呈摆手无奈:“没管住。”
温白不言一语只乖乖地站在顾准身边,看起来很听话。
他视线没能忍住朝周声眠的方向看去,那人站在原地有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地又恢复过来。
周围人笑着问他还要出去吹风吗?
周声眠笑容很得体,说不用了。
他的教养、礼貌似乎从一言一行中从不显摆地透露出来。
而温白还没学会这种东西,虽然他也在努力地学,不想给先生丢脸,然而跟他们还是有很明显的差距,宛若在一堆耀眼的璀璨珍珠中掺杂一个涂抹□□的石头。
温白强装淡定跟着顾准。
手指却抓着衣服下摆越来越紧,时刻叮咛自己:不要给先生丢脸。
不要给先生丢脸。
不要丢脸。
“你好,我叫周声眠,请问你怎么称呼?”
“温白。”
周声眠笑着打量:“名字挺不错的。”
顾准侧首将温白拉到自己身边,他不善地看过周声眠一眼。
离我老婆远一点。
何闻礼打着中场,“阿准,别这么过激。”
何闻礼也不理解,根据当年流传的版本,周声眠是顾准的白月光,后来周声眠没有接受出国留学,从此两人闹掰。
这可是圈里盛传的版本。
后来周声眠一直不回国,顾准找了一个酒吧小服务员当替身,何闻礼以为他会厌,没想到还玩到第二年,
虽然顾准介绍温白时是以男朋友的身份,但是谁不知道是为了顾及小金丝雀的自尊。
现在正主回来了,他怎么就没点自知之明呢?
何闻礼觑着温白,想着要不给他点提示?
温白似乎注意到有人审视他,于是抬眸朝人看去,正与何闻礼的视线打个正着。
他长相确实没周声眠精致,但是有莫名看着舒服,这眼睛清凌凌的,就跟长了钩子似的。
何闻礼不自在别过头,脸颊有点红。
有点好看啊这小替身。
怪不得把顾准迷得三迷五道。
-
顾准中途去接他爸的电话,由于不放心温白让傅呈帮忙照看一下。
何闻礼还叨叨:“又不是小孩子。”
傅呈叹了一口气“少说话,不难以后迟早毁在你这张嘴上。”
何闻礼:“····”
“温白,要喝酒吗?”傅呈问道。
温白想说这种东西他喝不来,主要是会脸红可能会出丑,他还没来得及拒绝,站在不远处落地窗前打电话的顾准做了一个不许的手势,并让一旁的服务员给温白拿瓶牛奶。
何闻礼吐槽:“管得真严。”
温白小口抿着牛奶,喉咙一咽一咽的,看得何闻礼莫名口渴。
“温白,你和阿准怎么认识的呀?”周声眠忽地从凑过来问道。
“酒吧认识的。”温白慢慢地回答,主要是怕语速过快说错话。
“哦?”周声眠捧着脸似乎很有兴趣,眼睛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温白很坦白没有留意到有什么不好,“我之前在酒吧当服务员,认识的。”
周声眠点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他语调稍显落寞,让一旁看着的何闻礼不太舒服,不管怎么说周声眠也是跟着他们玩大,从小被当成弟弟宠的。
“你别在意,有什么问题等会儿说清。”何闻礼安慰周声眠,可是当着温白的面也说不出他只是个替身这种话。
“周少,真别介意,顾少找的替身。”之前想在周声眠面前混个熟脸的男人又开始说话了,“圈子里都爱玩替身这套,见怪不怪了。”
温白是笨,反应不过来,可是听到这句明嘲暗讽的话有一瞬间的茫然。
他稍微歪过头,看到说话男人眼底明晃晃的恶意,表情愣愣的。
“你瞎说什么?”傅呈冷着声问道。
男人笑了声说句抱歉就往那边正在打着台球的走去。
替身?
什么替身?
温白嘴唇嗫嚅,张开又合上,字眼一个一个钻进脑海。
他晃过头朝周声眠望去,倏地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总觉得周声眠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仅是之前见过,而是一种看着就很熟悉,仿佛在看镜子的错觉。
温白脑袋恍惚被人用铁锤重重敲下,一声巨响震得他耳朵发聋。
他视线巡逻何闻礼、傅呈、周声眠等等一群人。
发现他们的眼神都是带着阶层分明的冷漠,有的眼底带着讥讽、嘲弄、恶意、冷漠···
温白想起顾准第一次带他和何闻礼吃饭时,顾准笑着将肩膀搂着他,为了照顾他的脸面说:“这是我的小男朋友。”
当时一群人都笑着,有的人喊着小嫂子,但是细细查明就能发现亲热面具下的冷淡。
可是温白他真的笨啊。
他也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温白呼吸慢慢地提不上来,他盯着和自己面容差不多的周声眠,觉得周遭空气稀薄,嘴唇紧抿,神色发白。
原来他们都知道自己是被包养的小玩意儿。
他心口处开始密密麻麻的钝痛,宛若有人用小刀在一点一点地剜。
温白注视着面容比他完美的周声眠,只觉得下一刻仿佛要窒息。
眼泪就这么不自控地砸下来,带着无法理解的难过,一滴一滴打湿地面。
原来、他是替身。
他是先生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