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称得上“遗憾”二字,那是否说明,祁铭之在原文中也是对自己动了心思的?
只是芸京墨仔细回想,原文中自己的戏份的确只有告白被拒的那一点点,其后的结局经历,皆为一笔带过。
若这也能称得上遗憾,那是否也太隐晦了些?
芸京墨用力摇了摇脑袋,在心底轻笑一声。
说好了不受原文束缚的,她该要为自己而活!
芸京墨悄悄离去,不再听后面的谈话。
她在想,自己穿书以来的这段时间,面对祁铭之所流露出来的所有感情,有发自真心地出于己身吗?
细想下来,好像都不是。
她说愿意相信他,是在赌他的信任。
她接近他的所有目的,都是为了抱住主角大腿,以保住自己和芸家安全。
发现自己和祁铭之身体可以互换的那一刻,芸京墨甚至是庆幸的。
因为这样,他便不会对自己坐视不理,就算是为了他自己,他也一定会救她和芸家了。
可是在这样的接触里,祁铭之交付了什么?
他真心待她。
不经意流露出的一点点信任,竟为她换来了对方的真情实意吗?
“呵,傻吧。”
芸京墨仰头自言自语,不知是在说祁铭之,还是在说自己。
确实是挺傻的。
明明与他数次接触,却一直束缚在“知府小姐”的身份中,从未以芸京墨的身份相交。
倘若她不曾看过原文,而是以一个完全不知未来的身份穿书,那么她还会与他有什么羁绊吗?
再试一次吧。
芸京墨回头,看了看祁铭之的方向。
就试这一次。
这次,便以芸京墨的身份与他相处!
*
待到祁铭之走回来的时候,芸京墨正在帮忙煎煮新药。
因为要试验最佳成方,因而分了好几个灶,煎煮着斟酌用药加减的不同药方。
芸京墨看着火,又要注意着不同药材加进药罐里的时间,几个药罐一起看着,忙得大冬天也出了一层薄汗。
祁铭之走近了些,听见她认真默念。
“第三个药罐要试止呕,灶心黄土包煎,水沸下。第四个先煎……”
芸京墨全神贯注,都没有注意到身后多了个人。
这几天虽然病人比之前要少,但是治疗时疫的战争也已经进入关键时期,大夫们都忙着诊病把脉,注意着各人病情变化,所以人手依旧不足。
芸京墨忙完了施粥,便理所当然地留下来帮忙。
“第四个以酒作引,用在升提发散,”
祁铭之在她身后轻声提醒,弯腰从芸京墨的手边取过黄酒递给她,
“芸姑娘,怎会记这些琐碎医务?”
药方调剂是一门学问,回春堂特设药师管理,以防病人不遵医嘱,煎煮药材时用错了方法致使药效大打折扣。
这个活儿虽然普通人也能干,但是不仅要记各种药对,还要将各种煎煮方法一一熟悉,时机配伍,一概不能出错。
简而言之,是个麻烦活儿。
“啊,是这样,”
芸京墨回头见他,笑了笑擦擦脸站起来,
“顾珏去调配药材了,刚刚走之前说了方法,我见大夫们实在抽不出身,就自己上了,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冬日的中午,风还有些冷,芸京墨蹲在几个简易的土灶旁边,几乎算得上是灰头土脸。
她鼻尖上冒着细密的汗珠,脸上也有些脏。
祁铭之愣神之余,勾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伸手抹去了她脸上的一点土灰。
“没有,做得很棒。”
不知是不是因为获得了长辈的首肯,祁铭之明显自然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