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也许是她昨天的打赏太轻,那姐妹情谊如竟露水一般,被这朝阳一晒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翠菊看见她,只是不屑地瞟来一眼,便扬着下巴讽刺道:
“哎唷,这才刚爬上了床,就当自己是个主子了,连更衣都要人侍候了呢!”
“......”
到底是经历过生死的人,阿媮只是被噎了一下,倒没有太气,就是有点心疼那打了水漂的碎银及镯子——唉,看来人微言轻,就算倾尽家财打赏也是没用的,因为她的家财真的太薄了。
少洗漱几天倒是能忍,她又不是什么娇贵小姐,没有那么多穷讲究,更没有非要负伤都得忍痛保持一身的馨香的心理包袱。
但是衣裳还是要穿着整齐的。
阿媮找出一件没有盘扣的水绿交领绸缎襦裙,僵着手掌笨拙地用指缝夹着腰带系好——这是她被指来清心堂做通房丫环后,柳妈妈赏给她的‘战袍’。
丝滑的绸缎轻盈贴身,把她纤细的腰肢勒得盈盈一握,微低的领口里,圆润起伏的胸脯半遮半掩,裸露出来的大片肌肤洁白无暇。
阿媮无端的就感到羞耻,特别是想到之前自己穿着这样的衣裳在三爷面前掻首弄姿的那些不要脸的一幕幕,她就尬得脚指头直抠地!
三爷当时那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厌恶神情,如刀子般再次割在她脸上,火辣辣的。
她是绝对不要再以这副令他讨厌的狐媚勾人模样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再也不要了!
......
于是,柏常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装扮得像要过腊月寒冬似的小丫环:
一身及地的襦裙外,还披着件厚厚的、领上带着一圈白色绒毛的银色及膝斗篷,前襟的系带还绑得严严实实,半点缝隙都没留 ,热得她小脸通红,两鬓的发丝都汗湿了,也不怕把自己闷死!
柏常站定脚看着小丫环无语了半晌,又看看窗外火辣的太阳,费解地问道:
“你很冷?”
“......”
阿媮不冷,相反,她现在觉得浑身都像要被火烧着了,别说里衣,应该连边外衣都全湿透!
这斗篷是去年除夕的时候,柳妈妈赏给养花阁的姑娘们的——那时有多暖,现在就有多热!
但她没办法,刚才翻遍了衣箱,也只找出了这么一件比较合适罩在外面遮羞,又简单易穿的。养花阁的姑娘也只是丫环,在未‘出阁’前,府里给她们发的,也就是四季够穿的合适衣裳。
来清心堂的时候,柳妈妈倒是给她备了好几箱的各种‘情趣’衣物,唯独没有备披风斗篷之类,因为她的身份需要的是‘露’,而不是‘遮’。
现在被男人这么一问,阿媮就发窘,不知该如何答话,又不能不答主子的话,心里一急,脸就更红了,额头的汗滴也滚滚而下,连鼻尖都冒出细密的汗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