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死了，难道我们日子不过了？别人生四五个都没事，怎么她生一个就难产？是她福薄命短，还生了个丫头片子给我们家当拖油瓶。”

这话说得有意思，云枧来了兴致，也不走了，打算看个热闹，周季昀脱了西服外套搭在手臂上，黑色的衬衣袖子被他挽起，颇有几分浪荡公子的意味，这人总能在正经和不正经之随意切换。

“那是你孙女，你怎么说她是拖油瓶，孩子刚出生没了妈妈，她才是最可怜的。”

“她可怜个屁，就是个灾星，如果是个儿子，肯定不会把她妈克死了，我们家这情况你也知道，亲家母，我就问你，这孩子是你女儿唯一留下的种，你认不认？”那婆婆咄咄逼人，老太太愤怒又无力地看着她。

“我当然认，那是我的亲外孙女。”

“那就好，反正孩子还没上户口，你要是认，这孩子可以让你带回去，不过我有个条件。”

老太太闭了闭眼睛，冷笑问道，“什么条件？”

“你得给我们二十万，这个孩子就可以归你，以后她就和我们无关，你要是不给，这孩子我们就送乡下了，我老家有个姐妹的媳妇生不了，正好，她出得起这个钱。”

男人从始至终都不表态，只是时不时瞥一眼云枧，顺便把她从上往下打量一遍。

“不挖那双眼睛，这人也要断只胳膊断条腿。”周季昀将烟抽完，云淡风轻说着这话。

“小舅舅何必生气，让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周季昀想带她赶紧离开这里，可她看热闹正起劲，怎么可能离开，“好人的好有上限，坏人的坏却没有底限，小舅舅，这出戏不比你听的那些戏差，不过你那些戏听了修身养性，这些戏看了，心塞。”

“你说什么？你怎么有脸提这种要求，你们还是不是人？”

“我们儿媳妇死了，要把孙女给你，你总要给我们一些补偿，再说了，住院的钱，火化的钱还是我们出的，娶你女儿还给了彩礼，结果嫁过来一年就死了，我们吃亏了。”

“你最好快点做决定，孩子我们过两天就要送走，反正对方家庭富裕，对孩子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你敢这么做，我就报警。”

“你去啊，我家外甥就是警察，我告诉你，这叫过继，是合法的，你告老天爷都没有用。”

老太太见他们铁了心，脸色越发灰败绝望，她最终含泪点头，“我给你们钱，把孩子给我。”

“二十万，一分钱都不能少，这可是我们家的损失费。”那婆婆笑眯眯看着她儿子，“宝柱，妈过段时间就给你物色个新媳妇，这次肯定能生儿子。”

“妈，我要娶一个那样的。”他指着云枧，眼里都是邪光。

“那不行，那个一看就是个狐狸精，不正经，妈和你说过，太漂亮的女人都不是好东西。”说着，拽着儿子走了，留下那个崩溃的老太太。

云枧笑了笑，完全不在意这番话，周季昀眼里满是狠戾，世人有千面，丑陋的人性只是其中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