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记得,可我不是您一个人的儿子,父亲除了我,还有三个儿子,母亲除了我,什么都没了,唯一的女儿也没有了,父亲,看着云枧,你想好再说。”
老爷子将目光转向云枧,一瞬间,他脑海中涌现出很多记忆,哀求的,哭喊的,咒骂的,还有满地的鲜血,和地上毫无生机的尸体。
他手里捏着一颗黑子,随后闭了闭眼睛,将黑子扔回盒子。
“叫医生过去,把善堂的门关上,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去看望她。”
“为什么?”
周季昀看着老爷子,目光不悲不喜,但是云枧看到他双拳紧握,眼底一闪而过的失望和痛苦。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周家可以有一个信佛闭门不出的老夫人,但不能有一个疯子主母。”
老爷子起身,走了两步,说道,“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
——
出了闲居,云枧和周季昀目送管家带着周家的私人医生进入善堂,里面传来哀戚的哭声,和对老爷子的咒骂,骂他不得好死,骂他不配为人父,不配为人夫。
“你今天被她利用了。”
云枧疑惑。
“母亲,她想找机会发疯,而你,是她今天的目标,是不是她引导你去吃葡萄的?”
云枧摇头,因为,葡萄这个话题,是她先提出来的,她以为她是猎人,现在看来,并非如此,现在谁才是猎人,已经毫无意义,因为,她们都赢了。
“云枧,这座看似奢华的园林,其实充满不堪,我希望你早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早日离开。”
云枧没接话,两人并排往回走,半路碰到大爷夫妇和二爷夫妇,云枧是小辈,她先向每个人问好后,周季昀也不咸不淡喊了大哥二哥,大嫂二嫂。
“我们明天要去东菱了,今天来看一下父亲,季昀,你和云枧刚从闲居出来吗?”大爷的产业在东菱,他们夫妻也是一直住在东菱,至于周斯忱,他作为继承人,从小被养在老爷子跟前,工作后,自然直接进入北江的总公司。
“是,那祝大哥大嫂一路顺风。”
大夫人笑了笑,看向云枧,“云枧,你在家里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斯忱表哥,知道吗?大舅舅已经和斯忱表哥说好了,要多关照你。”
云枧颔首致谢,“让大舅舅和大舅妈操心了。”
“大嫂,你不能厚此薄彼啊,斯忱是云枧的表哥,那我们家三个孩子,也要叫他一声堂哥,怎么不见大哥大嫂交代斯忱要关照她们一二,老爷子偏心,大哥大嫂也偏心,我们二房真是可怜,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有你在,你们二房怎么可能没有存在感。”大夫人笑意盈盈看着二夫人回击道。
“行了,都少说两句,季昀,云枧,你们先回去吧,中午晒得很,都在这儿站着,不怕中暑?”大爷发话,周季昀和云枧正要离开。
“你们不去善堂看看吗?季昀,老夫人好像又发疯了,好好的,谁又刺激她了?唉,这要是让外人知道,老爷子得多丢脸,咱们周家在北江又不是小门小户,季昀啊,你劝着点,怎么说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能折腾呢。”
“二舅妈。”云枧站到周季昀前面,含笑看着她。
“听说二舅妈的母亲过世很多年了,真是遗憾,来不及好好教育您。”